上古神界,天宫内最得青睐的老姻缘树上,一美艳动人,却不失清纯灵动的白裙少女,一手托腮,一手把玩着雪白蓬松的尾巴梢,慵懒地侧躺在粗壮的枝干上,半阖着眼,悄悄地打了个哈欠。
天宫这地方,着实无趣。
刚来的时候,还打算来场天宫游来着,谁知这里条条框框的规矩太多,不是这儿不能去,就是那儿碰不得。
最后,也就这棵老姻缘树还有点意思了。
当然,有意思的,自然不是树本身。
要说树,那还得是他们青丘那儿的才得劲,千奇百态的,接连成片,一眼下去,那叫绿得一个五彩缤纷的,呼吸都变得带劲了起来。
“听说了吗?月老那儿来了个俊俏的,好看极了。这两天,许多仙娥都故意往那儿路过,都想来场巧遇,然后就……”
啧。
抿了下唇,她还以为天宫的仙娥有多么脱俗呢,和她们狐女比起来,无非就是一个喜欢背地里偷偷地来,一个喜欢光明正大明着来。
说到底,也没什么两样。
不过,她还是得感谢下这些仙娥的,若不是她们,她在这天宫的日子,可能真的会被憋坏。
哎,也不知道是哪儿传下来的规矩,规定天狐族的圣女一旦及笄必须要前往天宫修行一段时间。
说起来,她三年前就该来了,若不是她恃宠而骄,愣是装病装了三年……
这都多少年了,天狐族总算出了一名圣女,能不宠嘛。
少女抖了下毛茸茸的白色狐耳,就见下方的另一名仙娥,十分虔诚地拜完姻缘树后,睁眼正色道:“你消息也太不灵通了,你可知你嘴里俊俏的那一位是何人?”
“好像说是哪一族的少主,为表忠心,所以来天宫谋个差事。”
“呵,哪一族?你可听好了,是天狼族。”
“天狼?我好像只听说过天狐。”
少女提起了点精神,有意思的这不就来了吗?
嘿嘿,她爱听八卦。
“这两族的区别可大着了。
人家天狐族,传闻可是能降福的。而那天狼族,那个‘天’字是后来才加上去的。
这一族好战,据说神魔大战时突然转投神族,立了功,这才冠以‘天’字。”
“要按你这么说,怎么不让人家当个战将,怎么派去月老那儿了?”
真笨。
少女眯了眯眼。
还能是为什么?
投敌只分一次或多次。
过去接受,那是时局所需。
如今嘛,魔界被逼退,养精蓄锐,神界独大,时局不需了呗。
还是他们青丘好,不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战事。
下头解说的仙娥有些不耐烦了,“懒得和你解释太多。总之,那不是什么良人,你就别想了。还有,我听说,那人没有情根。
没有情根是不能动情的,派去月老那儿帮着牵牵红线,管管姻缘,也不怕他生出什么私心来。”
没有情根?
这世上怎么还能有没情根的?
不是说,万物皆有情吗?
少女又等了一会儿,这下耳根子彻底清净了。
她一个挺身,从卧姿变成了坐姿,荡起白嫩的双足,右脚踝处精致小巧的银铃随着摆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自成一曲。
墨发半披,衬得她的肤色瓷白无暇。
狐族姿色向来姣好,天狐一族更甚,此族的圣女,意味着是这一族女子之中最最最好的,各个方面都是。
长睫微扇,少女收起耳朵和尾巴,坏坏一笑。
她决定了,没有乐子,就制造乐子。
乐子不上门,她自己上门就是了。
这会儿是天宫上下,仙娥们忙活的时段,也是月老殿难得清静的时段。
一玄衣青年坐于一方青石桌前,优雅地摆弄着跟前的茶壶、茶杯。
片刻功夫,一盏冒着热气的香茶被轻放在了对座,他微微抬眼,墨眸向后方暗移,神色清冷,薄唇微启,“若是有事,不妨坐下说?”
咦?
居然被发现啦?
不应该啊,想她躲姻缘树上偷听八卦这么久,可一次都没被抓包过。
那会儿,她都没好好掩盖自己的气息,可方才,她可是掩盖得很认真的。
少女眉梢微挑,既然都邀请她坐了,那不坐白不坐。
战斗种族还会泡茶喝茶,有点意思。
一个瞬移,少女便坐在了青年的对面,“你怎么发现我的?”
青年抬眼看了她一眼,微微愣了下。
少女过于好看,是他出生至今,见过的所有女子里,最好看的。
那一秒,他甚至认为,绝对不会有比她更好看的女子出现,而她,只会如朵鲜花,绽放得越来越艳丽。
她与他对坐,就彷如两个完全不一样的空间,因一个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机缘,在这一瞬,被连接上了一般。
确实被她惊艳到了,但是他没有情根,习惯心如止水的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表情前后甚至几乎没什么变化。
为自己倒了一杯香茶,他小酌一口,不紧不慢道:“有事吗?”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少女不满地撅起粉嘟嘟的唇瓣,微恼的表情,莫名藏着几分娇媚,生动得有些好看。
“味道。”
青年抛出了个莫名其妙的答案。
其实,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这答案有点不像话。
就算他的嗅觉再如何灵敏,搁着这么一段距离,周遭又种着不少花草,他是怎么准确地捕捉到那股特别的香甜,淡淡的,但入鼻后,会发酵。
以至于,眼下的这一口香茶,本该带着微苦,却莫名品出了一丝甜。
少女端起面前的香茶,一点都不淑女地一口饮尽,然后被烫得眼角含泪,舌尖微吐,一脸的嫌弃,“这茶还不如水呢,怎么是苦的。
话说,你一个战斗种族,喝什么茶呀。有酒嘛?我要果酒,甜蜜蜜的那种。”
青年放下手中的茶杯,神色如常,像是在听她说,又像是压根没听。
只是,余光还是忍不住扫了一下她红艳艳的舌尖,小巧湿软,很称她的娇小可人。
少女又想了想,她虽然肆意惯了,但还是一只很懂礼貌的狐狸。
忘记介绍自己了……
“咳,你好呀,我叫白凝,是…是新来的小仙娥。”
青年的余光又扫到她突然冒出的狐狸耳朵上,随后缓缓垂眸,“姓楚,名恒逸。白凝仙娥,寻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