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面上波澜不惊,内心跌宕起伏。
书世界保住了,徒弟活下来了。
只是重启出了问题,徒弟还会记得他们之间的事吗?
她任性地留了下来,那之后该何去何从,继续完成任务吗?
不管怎么说,她都想再见徒弟一面。
或许见了这一面,她便能有答案了。
白凝刚想定,围着她看了两圈的大殿,便让巫妖驱使她端起一早备好的佳酿去寻四殿,也就是楚恒逸。
“孩子,去吧,四殿下多半在雪葬花海。”
巫妖苍老的声音竟透着几丝不舍。
白凝悄悄瞟了她一眼,从她眼里看到了点点湿润。
佯装听话地点了点头,白凝转身渐行渐远,直到听到小白的声音,这才停下步子。
【这里安全了。】
白凝想都没想就将手里的佳酿给丢了,随后耸了耸双肩,揉了揉手脚。
【你不去见你徒弟了?】
小白见状,好奇道。
见!当然要见!
白凝用心神继续交流道。
见归见,这佳酿就算了吧。
大殿对徒弟能安什么好心,不用想也知道,这佳酿定有问题。
她怎么可能让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对宝贝徒弟使坏?
白凝定了定心神,重新向着雪葬花海出发。
马上就能见到徒弟了,她有些开心,更多的是紧张。
小白见她眼底隐隐跳动着的喜悦,有些话它不知该不该说。
楚恒逸身处妖界期间,放眼整个妖界,实力仅次于妖王一丢丢。
若不然,区区半妖而已,妖界岂能容得下他?
得亏妖界向来以实力为尊,这才让离开十全宗后漂泊不定、被各宗各派追杀的他有了安定的日子。
只是这一份安定背后受的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这些苦成就了他如今的实力,却也造就了他极端扭曲的性格。
现在的楚恒逸……
小白看着主人的眼神不禁又添了几分忧心。
算了,它说再多,也不如主人亲眼看看。
远方,依稀可见一片雪白迎风微摆,想来那就是所谓的雪葬花海。
妖界受妖气影响,乌沉沉的天空飘荡着几缕妖异的紫,扫一眼视线所及之处,皆是黑压压的感觉。
在这里看不见缤纷之色,就算是长有叶子的植被,也都是墨色的。并且在这里枯木居多,到处都是死气沉沉的,很难感受到那种生命的活力。
这么一比,雪葬花海的存在就很特别了。
看样子徒弟大概经常去那儿。
纯洁无瑕的白色花海配上绝色的徒弟,那画面可谓双绝。
白凝想着想着,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了起来,脚下的步子也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只是有一点,自复活后她便越发地感受深刻,那就是她的这个身子。
小白啊,我这身子怎么感觉有点弱啊?
白凝用心神疑惑道。
【正常,你现在的这具身体很脆弱的,不然你觉得那巫妖为何含泪目送你?她是觉得你铁定有去无回了。】
额?这么说,那巫妖居然还会关心我?
【那到不是,只是你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召魂成功的对象。她怕是想到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下一次召魂成功,所以悲从心生。】
我真是…谢谢她啊。
那我的修为呢?
【没有修为。】
哦,也行吧。
那我就用道具呗,反正我积分多。
小白沉默数秒。
【主人,你在这个世界里不能使用道具。】
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之前为了救你,绑定了这个书世界。】
绑、绑定了?!
所谓绑定书世界,是一项最新开发出来的功能,一般的系统是没有的。
绑定后,就算是把这个书世界当成了自己想要长期发展的世界,这种情况下无法使用道具,得凭自己的本事白手起家。
至于好处,毕竟只是刚开发出来的新功能,真要说好处的话,也就只有能让系统发力,让绑定的书世界不崩坏。
每个穿越任务者只有这么一次绑定的机会。
这事也不能怪小白冲动,当时的那种情况,这是它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
好吧。
白凝用心神软趴趴地回复了句。
不过很快,她心中的不适就被不远处的美景给驱散了。
微卷的白嫩花瓣交错相叠,半开半不开的饱满花骨朵俏中带羞,惹人怜爱。
轻风拂过,摇摆间,隐约可见散发着莹莹之光的如丝团起的白色花蕊。
雪葬花一白到底,就连根茎叶都是白的,区别紧紧在于白的程度。
在这一片雪白间,矗立着一抹月牙白的身影,他缓缓蹲下修长的身子,举止优雅地捧上一朵含苞欲放的雪葬花。
如黑瀑飞流直下的长发于他双肩缓缓铺散,微风吹动垂在他脸侧的一缕墨。
抬手绕耳间,他微微侧脸,剑眉入鬓下,一双墨眸透着一股恬静的美,微垂的长睫轻轻扇动,唇角勾起细小的弧度,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剑眉星眸,朱唇皓齿,面如冠玉,人比花娇,说得就是这样的吧。
白凝看得有些醉了。
她知道徒弟好看,只是没想到他还能更好看。
这哪里像是妖界的四殿啊?
分明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
正想靠过去,就见一道身影从徒弟后方走了出来,走进了雪葬花海,在走向他的时候,一不小心跌了一跤。
那女子一身贴身性感的黑色长裙,长裙右侧开了叉,摔倒时美腿往那儿一摆,典型的假摔,一看就是在搔首弄姿。
楚恒逸唇角处的不明笑意加深,就见他起身弯腰,甚是温柔地伸手将人扶起,“怎么那么不小心。”
白凝见了有些不是滋味,忙追问起了小白。
这女的谁啊?
【是妖王送来的侍女,贴身服侍的那种。】
随着小白声落,就见那满脸魅色,一心魅主的侍女脸上的笑意猛地一僵。
原来是楚恒逸捏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忽然加重了力道,他依然笑得温柔,“你伤到它们了。”
他听着平淡的声音里蕴含着一阵威压,侍女心中一慌,忙求饶道:“四殿下,是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没关系。”
他将人扶起,随后那只握红了侍女手腕的手轻轻一拐,直接掐上了她的脖子,“那就有劳你照料下它们了。”
随后他眸色一沉,干脆利落地捏断了侍女的脖子,将她打散,灌向身下的雪葬花海,愉悦道:“作为花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