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歘’!
十几个骑兵抽出身后的燧发枪,齐齐举在肩上,随着奔腾起伏的马蹄,稳稳的瞄准着对面奔袭而来的匈奴骑兵。
“哟,小六子确实可以,这举枪的姿势已经有模有样了。”
“滚蛋,少打趣老子”,小六子紧张之下,不由得也开始爆粗了。
“哈哈哈,好,这才有点当兵的样子,他狗日的就是欠骂”,小旗却是面不改色,敌人袭于眼前犹自谈笑自如。
眼瞅着匈奴骑兵越来越近,渐渐进入了射程之内,小旗一声令下:“开火!”
‘砰!’
‘砰砰!’
打趣归打趣,真上了战场,平时刻苦训练的成果就显现了出来,十几枪过去,对面竟有七八个骑兵就倒了下马。
“干得漂亮!”小旗大笑:“向后跑,继续拉扯他们,上弹!”
小旗不傻,才不会这么快就与对方短兵相接,他很清楚自己的优势是什么。
一群人边跑边在马上上弹,送火药,塞铅弹,捅实,动作一气呵成,竟是没受马匹的颠簸半点影响,仿似在平地上一般。
小旗满意的点头:“都说武卫飞骑是骑兵中的精兵,我看咱们也不比他们差多少。”
“回身瞄准!”
十几个骑兵齐齐从马身上拧腰回身,又是一轮齐射,再次将追在身后的匈奴骑兵射倒了五六个。
身后的骑匈奴人明显开始有点畏缩,旋即他们时而拉开阵型,上百匹马开始并排,稀稀拉拉的散开,时而又变成一字长蛇阵,不停的扰乱对方的瞄准线。
“狗日的学精了”,小旗狠狠骂道:“继续转线,手弩准备。”
匈奴骑兵的骑术真不是盖的,当他们再想回身瞄准的时候,一个个匈奴骑兵迅速藏身道马腹从下面,这一轮射击除了命中几匹马之外,再没有敌人被直接命中。
而从另一边,不知又从哪里包围上来一伙匈奴人,张弓就开始对着他们射箭。
“遭了,中埋伏了”,小旗骂道。
话音未落,刚刚嘲讽小六子的那个骑兵脖颈上中了一箭,‘啊’的一声从马上摔了下去,滚了几滚就再无声息。
“马哥!”小六子立马就想回去救他。
“回来!”小旗心里也很难受,但他知道现在决不能回头:“救不了了,别忘了咱们的任务,必须将情报送回大营去!”
“是!”小六子擦擦眼泪,跟着小旗继续往前冲。
这时,小旗眼睛看到前方出现一个小山包,可以暂时遮蔽敌人的视线,打马就冲了过去。
绕道小山包后面,小旗抽出手榴弹喊道:“手榴弹准备,拉弦后数五下再扔!”
“一”
“二”
“三”
“四”
“五,扔!”
‘嗖-嗖-嗖-’
几颗手榴弹从小山包后面飞出,压根不给追击的匈奴骑兵反应时间,直接就在他们头顶爆炸。
离得爆炸点近的直接被炸飞,惨一点的脑袋直接被弹片削去了半个,远一点的也被爆炸破片所伤,几十个骑兵就这么没了。
带头的头人不敢再冲,带着人远远地跑开,围着小山包一边团团转,一边龇牙咧嘴的呵骂。
小旗冷冷瞧着,眉头一直紧皱。
他清楚这只是一时之计,待另一边的匈奴人合围过来以后,自己就死定了。
可是眼下已经被团团围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作困兽之斗。
情报该怎么送出去?
眼睛无意间一瞟,竟发现地下有一个隐隐约约的地洞,小旗急忙下马,将那地洞刨开一瞧,原来是有牧民住过的土窝子。
很多人都以为草原的牧民冬天是睡在帐篷里,其实不是。
只有有权的头人,才能睡得起厚实的帐篷,而一般的牧民,尤其是奴隶是根本睡不起这样的帐篷的。
但是祖先的智慧可是很厉害的,他们学着动物在冬天的时候,在地下挖个洞,晚上就睡在里面保暖,就是眼前的这种土窝子。
小旗悄悄远方即将围过来的骑兵,顿时有了主意:“小六子,下马!”
小六子二话不说就跳下来,站在小旗身前:“小旗,怎么了?”
“进去!”
“哦”,小六子听话的钻进了土窝子里面,然后怔怔的看着小旗。
小旗从身上掏出情报,将它塞到小六子的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头:“等天黑了,你带着情报想办法去庭州。”
这时,小六子才明白小旗是什么意思,瞬间泪目:“不,小旗你留下,我跟着兄弟们出去!”
“少废话,执行我的的命令!”
“是”小六子委委屈屈的答应下来。
小旗骂完小六子,又温言道:“小子,你可要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话,将来一定要把全营第一拿到手啊,
还有,赢了赵老三那个狗东西以后,记得上坟的时候告诉我一声,不然老子死不瞑目。”
说完,再次轻轻拍拍小六子的头,起身吩咐道:“把身上的食物和水给他留下,其他人跟我冲出去!”
一个个战友翻身下马,将身上仅存的一点压缩饼干塞给小六子,然后学着小旗也拍拍他的头,笑了笑,然后回身决绝的上了马。
小旗将地洞再次掩埋好,最后一个上了马:“小六,要好好活着啊。”
说完,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将火枪毁掉,不能给敌人留下!”
说完,小旗当先撅折了打完了子弹的长枪,将手弩抽出:“骑兵们,跟我冲锋——!”
“是!”
十来个骑兵,迎着落日的余晖,朝着围攻而来的匈奴人冲了出去,竟是冲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手中的弩箭射完,他们就拿出手榴弹,
手榴弹扔完了,他们就抽出马刀,迎着敌人凶狠的开始厮杀。
不知道这已是冲锋的第几轮,小旗只知道他的兄弟们,已经静静地躺在方才冲锋的路上。
但是他们应该骄傲,他们每一个人,都至少换到了数倍于自己的敌人。
他们赚了。
小旗咬着牙,看看浑身浴血的伤口,又瞅了一眼故乡的方向,再次回头高高的举起了马刀,咬牙盯着眼前黑压压一片的敌人。
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喊出声,只能轻声道:
“骑兵,冲锋”
“驾!!!”
负责围杀这支骑兵的匈奴头领贺齐,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这具,虽然已经战死,但是扔死死握着战刀的尸体。
这还是他认识中,那如同绵羊一般的大夏军队吗?
“吩咐下去,谁也不许侮辱他们,他们是真正的勇士,厚葬吧。”
天色渐渐漆黑,匈奴人早已离去,小山包后面的一处角落里,地面上忽然松动了一下,
良久,一个满脸泪痕,却已被尘土掩盖了面目的年轻人爬了出来,他紧了紧身上的装备,脸色坚毅的向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