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
深渊之底,奈落。
薄昭离坐在山洞边,脚下是滚烫的岩浆湖,头顶是陡峭的山壁。
乌发红唇的魔族圣子不好好穿衣服,一身红得在滴血的袍子大敞,露出白皙的胸膛和腹肌,行至腰腹处,又被一根看起来质量一般的腰带束缚,恰好遮住了羞耻处。
圣子仰头饮着酒,有些酒液顺着他的下巴,抚摸过喉结,顺着薄肌流下,深入了下身的袍子。
山奈没眼看,只希望他不要用和自己相同的脸,做出这么恶心的动作。
“你是小孩子吗,喝一半漏一半,死漏壶。”
飘在空中的魔种双手抱臂,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一母同胞的孪生弟弟。
“啊哈,嘴馋吗,”薄昭离抬起眼皮,“来点?”
他话是这样说,手中的酒壶一点也没有要给山奈的意思。
“我稀罕,”山奈切了一声,“转性了不喝少女的新鲜血液了,喝这后劲大的忘尘酒,失恋了?”
薄昭离嗤笑,“你爹我就没恋过,傻子。还有……老子不屑喝血液,那谣传你也信,在蛋壳里面待了千年,睡坏脑子了吧。”
“哦哦哦,想起来了,是你自己失恋了吧,一醒来就啃小姑娘嘴皮子,强吻啊,恋童啊,啧啧啧,”圣子嘲笑他,“我看你才是恶心。”
薄昭离前言不搭后语的说着,明显是有些醉意上头了,山奈倒不至于被这几句话逗怒,但是……
“有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在试探。”
“试探……”圣子头晕,索性径直躺在山洞中,身下是肮脏的尘土和零碎的石子,碾得魔有些疼,一身衣服也脏了。
“那她是吗。”
山奈“怎么不是呢。”
满身都是天道的味道,他险些没忍住一口吞了。
圣子就笑了,一张面若好女的脸,浮起笑容,更是千种风情,可惜媚眼也抛给瞎子看,此刻能见着他笑的也只有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哥哥。
山奈面无表情,甚至想撕下那张脸皮,看着真是倒胃口。
“那……计划,可以正式开始咯。”
两个谜语人心照不宣,拍板下了屠神计划。
修真界长达三百年的腥风血雨,就此拉开序幕。
-
若水门,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亲传弟子的初赛日。
这一天,已经比完赛的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都围在任务堂已经修好的擂台下。
有些不必比赛的弟子,也趁机来看了热闹。
毕竟有些亲传弟子,他们可还不认识呢,要来见识见识的。
比赛照例是根据抽签,选择对手。
一共七名亲传弟子,都是新招收的第八代弟子。
同届对同届。
任务堂堂主拿出一罐签子,说“考虑到本届亲传有七人,里面有一只空签,抽取空签者……将成为前往修真大比中,四人小队的暂备队员。
两两一组为对手,选出来的三个人为四人小队的队员,抽到空签的,会被这三个人轮流挑战,如果胜,可以正式加入队伍;比如败,那不好意思,你注定与此行无缘。
大家没意见吧,好,没有意见就开始。”
梅水自顾自说完,就摊开手,示意,“谁先来抽?有先发制人的勇气,也是一种实力。”
她说完,陶青衿勇敢上前。
“我来吧。”
梅水眼神温和,“好孩子。”
搓了搓手,口中念着奇怪咒语,似乎在求神拜佛的陶青衿挽起袖子,视死如归地拿了一根签子,然后鬼鬼祟祟跑到一边去偷偷看了。
楼上看戏的决明子“……”
想过他丢人,没想过他一开始就要丢人。
偷感好重。
第二个抽签的是别南枝。二小姐大大方方地翻开看了一眼,说,“我是一号,对五号。”
宋不默也上前,抽取一签。
他也直接念出来,“三号,我对四号。”
“四号吗,”叶孜上前,“巧了,我偏爱四这个数字,我看我能不能抽到四。”
少男信手一抓。
然后笑了。
“如愿以偿,宋兄,多多指教。”
宋不默还了个礼,“不敢当。”
陶青衿幽幽飘过来,眼神死死盯着叶孜,“宋兄?那我要叫你不默兄。”
他后半句是看向宋不默的。
宋不默不清楚陶青衿在介意什么,但是他无所谓,“自然可以。”
陶青衿这才脸色好转,也坦白,“我是二号,我对七号。”
蓝九霄和刘云渡也抽了,分别是五号和七号,对别南枝和陶青衿。
蓝九霄抽的时候还给了祁春迟一个眼神,意思是你不抽吗那我上?祁春迟点头。
等他们都抽完之后,祁春迟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笑“我还需要抽吗。”
梅水笑得开心,有一点不明显的幸灾乐祸“当然不用,小宝。”
心安理得轮空的剑修自觉离场,看他们比赛。
早在抽签之前,她就有预感,以她的手气,九成九轮空,那不如不上。
留这个时间,她还可以观察一下这几位的路数,结合自己的小手册,早做准备。
第一轮是别南枝和蓝九霄。
音修今天穿着一身蓝色的衣裳,是锦绣阁的新品,梳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发型。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而“芙蓉”手中的唢呐,比她本人更加吸睛。
黑檀色的杆,上细下粗,开八个音孔。孔与孔之间以嵌红珊瑚、绿松石之银箍相隔,接近吹口、喇叭口一端有镂银花饰,做工精细。
底下是只银色的唢呐碗。
蓝九霄原本一上来就生了畏难情绪,毕竟亲传和亲传之间,也是有差距的。
他不久前刚突破心动期,但别南枝已经是心动中期。
但是别南枝没有给他迟疑的机会,嘴对上气牌,她就吹了一曲《怀乡曲》。
而蓝九霄的符篆也在此刻不要钱地倾洒。
……
“法师对法师啊……”陆雁回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狗尾巴草,“没什么看头。”
“要我说,还是咱们剑修酷!”他笑嘻嘻地说,还推了推旁边的云野,“是不是,小野。”
云野穿着一身黑,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上,还抽空施舍了他一个字,“哦。”
无他,不回话,陆雁回会更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