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之垂眸优雅低笑一声,没有再去逗弄温霜降。他凝视着洞顶发呆,脑子里想着刚刚自己离开前,那个“人偶”弹自己的脑瓜崩的触感。
她手劲很小,根本没有几分痛感,逗弄的意义更大几分。
怎么会有如此巧合呢?白念之神情怅然,他垂下睫羽。
“ 呵”
“总会被我弄清楚的,这世上可没有巧合。我再清楚不过了。”
他无声自语。
周遭的环境嘈杂异常,男女动情的低喘、淫秽的水声,以及体液的淫靡气味蔓延。白念之却似浑然不受周遭影响,他侧躺在床上,用手肘支着脑袋,眼眸因思考而愈发黑沉。
他漆黑如缎的长发由于侧躺的披散,半遮住他的面容。他似乎有着一种自成小世界的气质,出尘二字或许便是为了形容此刻身陷靡秽的他而被创造的。
但在他身边的温霜降却显得焦躁。
从她发现二品上等的催情秘药被释放进来,到她救下白念之,其实一共也没有过去多少的时间。
“不要,不要!别过来,我求求你,嗯啊——”
“姑娘,道友,拜托,你自己贴上来的。都在这个鬼地方,命重要还是清白重要 ”
“滚!你他妈敢动本小姐!我可是天南城城主的小女儿!你敢动我?啊——”
“臭婊子话真多,都沦落到这里了还有胆子逞你爹的威风!老子不仅要动你,老子还要当着你爹的面上你!哈哈哈千金仙子又怎么样,还不是在老子胯下叫!”
焰红的火属性灵力凝聚,那个男人竟然要直接将那个被他压在身下的女孩就地掐死!
温霜降瞳孔放大,抬手挥出一枚冰锥刺入那个男人的背脊。
“够了。”
那个中年粗俗的男修士吃痛,放松了手上的力道。可那个穿着价格不俗的法衣的女修士却并没有趁机逃开。她呜呜的哭着,一边流泪一边往她所厌恶的男子身上贴。
温霜降见此景抿了抿嘴。
温霜降出身神玉京,那是整个中州背后的真正掌控者之一。对于这些药理学常识,她在学宫专门开给她这种从小在宗门长大的孩子上的九年幼修班学过。她知道高出修为本身一个大阶层的药物的药力,修士自身是很难抵抗的。
这山洞里五百人,有一百多名炼气期的女修士。药性扩散开后,这些女修士连维持自己的神智都很难做到,几乎都是像案上鱼肉一般任人宰割。她们不是不想克己,而是已经丧失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可哪怕是修士,清白和声名对女孩来说依然重要——试问有多少姑娘真的能坦然面对这等凌辱?心宽的当做被狗咬了一口?
温霜降攥紧了拳头。背后主使之人究竟是谁?如此下作。待她来日回归神玉京,必将其诛之!
“师叔,何必苛难自己。”白念之沉静的声线响起。温霜降侧头看他,不知何时他已经坐直了身子,正伸手轻轻扶平他自己大袖被压出的褶子。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名门正道修士所推崇的侠气。只是若无能为力,那便尊重他人命运也无妨。”
温霜降低垂着冰白长睫:“可我是神玉京九代弟子次席。眼睁睁的看着我——”
似乎是察觉到了温霜降内心的焦躁以及试图强行动用金丹道果的冲动,白念之低头认真的看着温霜降的脸,说道:
“师叔,好,就算您现在想要救下眼前这些人,您打算凭什么救下他们呢?您精通符道,但不精通丹道。”
温霜降:“我有金丹道果,可以——”
白念之:“但青岚城有元婴修士。”
他语调温和却又不容置疑的打断温霜降的话。“所以你想用你的金丹道果做什么呢?杀出去把那些千水黑卫全杀了再逼那些大人物交出解药?”
“”温霜降沉默的低下头。因为眯眯眼加轻度面瘫,她是那种哪怕内心很焦躁面上看上去也波澜不惊的人。此刻她低着头,冰白的长睫轻颤,侧看去显得有种冷清清的失落。
白念之暗中轻叹一声。
高尚的人活得总是很痛苦。
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本还尚坐在他身边低头迟疑的温霜降抬头,一瞬间似下定了决心。她双手在胸前一连数变,掐出一个晦涩的法诀。与此同时她周身气势暴涨,连头发都因能量外泄而散发出冰白光芒。
筑基中期,筑基后期温霜降的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不过瞬息之间,白念之便连在她身边坐直身体都需要用尽全力。
但他还是努力开口劝诫:“冬临师叔,你重伤未愈,冰极师叔之前特地叮嘱过,你若强行动用你的金丹道果,轻则经脉受损,重则金丹破碎!”
“没关系。别听他胡扯。”温霜降睁大双眼,不再被眯眯眼半遮住的瞳仁冰蓝光芒跃动,其上符纹流转间,荒蛮又森冷的冰系灵力在空中起舞暴动。
“我和你们,本来就都不一样。寻常法修这么做或许会如此,但我不会。”
她的身体似扛不住如此强烈的能量波动,浑身都出现了玻璃碎裂般的裂纹,乍看之下极为可怖。
这是白念之在温霜降恢复完整神智后第一次见她睁开双眼的样子,白与蓝霜与雪交错绘制成对比冲突的画卷,他急切的想要制止她:“温霜降,事实为大,你何必此时还非要嘴硬逞强!”
可他却毫无办法。
温霜降神色坚定,双手掐诀:“囚霜。”
她耳中满是那些女孩的哭嚎,她无法做到视若无睹。
大片冰纹蔓延开来,精准的将这寝洞内的男男女女分别困住。如此精绝妙绝的控制力,别说金丹期,甚至元婴期的法修都做不到这一点。
如此大的动静,早已惊动了负责看守这片寝洞的守卫,寝洞内地域狭小,且还有尚未散去的催情秘药弥散,因此进来的都是千水黑卫的头领,其中就有那个之前负责在门口测修为的老妇人。
此刻她站在一众千水黑卫的最前方,目光越过层叠的铁架床与支棱的冰簇,落在一头冰白长发披散,正赤脚坐在最角落里的一张铁架床上铺的温霜降身上。
“好,好,好,竟然是金丹期初期的修为,难怪你的发色都被你的灵根影响了,看来你竟是个至少地灵根的天才,老婆子我果然没有看走眼。”
老妇人面带欣赏的点了点头,相比之前在门外测修为时的模样,她手中多了一柄蛇头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