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乔治先生的办公室好像重新装修过了。”
踏入比埃尔商行行长办公室,陈阳环视一圈,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陈,怎么你来过这里?”乔治有些奇怪。
“好几年了吧,几年前,家父曾经跟你们做过生意,那时候的老板是个不苟言笑的老年人。”
“哦,你说的是我的父亲,比埃尔先生吧。”
“很不幸,前两年因为心脏病,已经去往天国了。”
“呃,我很抱歉”
“没关系的陈,”乔治耸了耸肩膀道:“其实,我跟海莉对我们父亲的印象都很模糊。”
“他在很早的时候就跟随军队来到华夏,我们都是在祖母的抚养下长大的,可以说,我跟我妹妹是相依为命,所以,听说妹妹要嫁给你的时候,我的反应才有些失态。”
“对了,陈,你是哪里人?家里还有什么人?”
“没什么人了,”陈阳道:“我家在浙省的婺城,家里只有我跟父亲两人。”
“几年前在外做生意的时候,我父亲感染了急病去世了”
“这两年,我一直在金陵一带,前几个月运了一批货物来上海,谁知道那么倒霉,遇上战争,一船货都,诶,赔大发了”
“那你可真够倒霉的。”乔治摇头感叹了一句。
“咚咚咚,”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进来。”乔治简单的说了一句。
“老板,”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推门而入,道:“日商会的代表小野先生来了。”
“小野先生不是一直由杰夫跟哥顿负责吗?”乔治皱了皱眉头,道:“他们俩呢?叫他们过来。”
乔治口中的杰夫是商行经理,而哥顿是比埃尔商行的助理兼日语翻译,专门负责辅助商行对日的项目。
“我就是要跟您说这个,哥顿先生昨天生病了,今天在医院里治疗。”
“小野先生带来的翻译说他们要求将那批货的价格降低两成。”
“杰夫先生不知道是小野先生的意思还是那个翻译乱说话,所以,才来找您决断。”
“什么降低两成,为什么要降低两成?这群萝卜头是不是以为打败了华夏的中央军,整个沪市就由他们说了算。”乔治闻言怒不可遏。
“你让小野光夫来见我。”
来人应了一声,匆匆离开。
陈阳皱了皱眉头,道:“乔治先生,你要是有客人我就先离开了。”
乔治挥了挥手,道:“没关系的陈,这些东洋鬼子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要不是我手上这批货一下子找不到人接手,我真不想跟他们打交道。”
“货?我能知道是什么吗?”
乔治沉吟片刻,淡淡的说道:“磺胺。”
啊,陈阳愣了一愣。
磺胺可是好东西。
现在是1937年,这个时候传说中的消炎神器盘尼西林还没出世,战场上对于消炎药品需求最大的就是磺胺。
比埃尔商行明面上做的是红酒,香水等高档物资,其实,那只是掩人耳目。
桐油,白糖,棉绒,药品,这些利润数倍的军用物资才是他们的主营业务。
“咚咚咚,”办公室大门被轻轻敲响,乔治沉声道:“进来。”
嘎吱一声,大门被推开,两名西装革履梳着小平头,鼻尖留着一小撮胡子的中年人齐步走进来。
这两人的装扮差不多,但气势却不同。
前面一人满脸笑意但感觉唯唯诺诺,后面一人神情高傲,不苟言笑,陈阳莫名有种感觉,这人不简单。
“乔治先生您好、”前面那人说了一句日语,后面那人随即翻译了一句。
嗯,这人居然是个翻译,这不科学。
陈阳细细打量了对方一眼,拿起咖啡喝了一口,顺势打开系统,然后,就愣了一愣。
只见地图上显示出来的居然是两个黄点,一个红点,
红点代表了敌对势力。
陈阳心神微动,红点信息瞬间浮现。
“东野大木,职务:日军驻上海宪兵队后勤物资官,军衔:中尉”
艹,这个翻译居然是个后勤物资官,有问题,肯定有问题。
“小野先生,请坐。”见到两人进来,乔治欠了欠身,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几人各自落座,小野光夫看了一眼角落上的陈阳道:“乔治先生还有客人?”
乔治笑道:“小野先生,这是我妹妹的未婚夫,不是客人。”
比埃尔商行大小姐的未婚夫居然是华夏人?小野光夫闻言微微一愣,瞬间回过神来,附和着笑了笑。
商行的职员送来两杯咖啡,小野光夫微微抿了一口,道:“乔治先生,我们开门见山。”
“这一次来我是受了头山满会长的授权,跟你们谈一谈那批货物的价钱。”
“我们认为,您要的价格太高了,我们希望您可以在原先的价格上降价两成。”
“我没听错吧,小野先生。”乔治夸张的笑了起来。
“你凭什么认为降低两成我还会卖给你,要知道,这批可是枪手货,需要的可不止你们。”
小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东野大木,看到对方依旧一脸淡定,心下便有了底气。
“乔治先生,您应该知道,现在的沪市是我们的天下。”
“您手上这批物资可是宪兵队严禁交易的物资。”
“只有我们能吞的下去,别人就算有这想法,他也没本事把货运出去。”
“否则,您的货也不会一直呆在十六行码头的仓库里。”
乔治哼了一声,道:“小野先生,知不知道两成是多少钱,你一开口就要我损失几万法币。”
“这笔生意不做也罢。”
小野光夫冷笑道:“乔治先生,做生意求得是财。”
“我知道您手上这批货已经压了三个月了,”
“而且,我还知道,您马上就要预付下一批货物的定金,这个时候您需要的是钱,不是货。”
“否则,你们本土那些人对于乔治先生的能力会很失望,要知道,您现在的一个决断很可能影响比埃尔商行在法租界的地位”
“所以,你们是准备落井下石。”乔治脸色渐渐变得阴郁起来。
“不不不,乔治先生,您不能这么说,我们是在为您分忧。”
小野光夫笑嘻嘻的说道:“我们大和民族的商人一向是助人为乐。”
“我们都在华夏做生意,华夏人最讲究取舍之道。”
“您也应该懂得有舍才有得的道理、”
“这批货您想要原价出售,那显然不可能”
“是不可能。”角落上传来一个声音:“乔治,我认为这个价格应该加两成才对。”
“八嘎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