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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天下往事

    采访开始了,蒲娇全程不停地在记录本上书写,发问时才真诚而崇拜地抬头望向王。

    蒲娇:“尊敬的王,我是北境日报的记者蒲娇,很荣幸能对您进行采访。不过正式采访之前,我有个小小的问题,每年有无数报社向您发出采访请求,为什么只答应了我们呢?”

    冯牧:“之前一直忙,这两年才慢慢闲下来,我这岁数也越来越大,活得太久都忘掉自己多少岁了,至少也有二百五十多岁。趁着还没入土,想解答一些民间的疑惑,好让大家明白真实的历史现场是怎么样的。”

    蒲娇:“您看上去很年轻,活到五百岁没有问题。”

    冯牧笑了,“我也希望,不过生老病死是必然过程,我已经活得够久。脸年轻是因为我修炼的几种内功。修行到我这个程度,能清晰地预感到大限将至,我的时间真不多了,长也就几年,短可能也就几十天。”

    蒲娇流泪,采访中止一分钟。

    蒲娇:“我整理了一些民间议论声最大的问题,考虑到您的体力,从最热门的开始采访您。”

    冯牧点头,“好。”

    蒲娇:“您还记得当年炎国的女王康舞罗吗?有民间传闻说,她其实被替换掉了,康舞罗当年频繁被刺杀,于是找了一个和她长相一样的人当替身,结果替身在没人看到的密室里谋杀了康舞罗,自己取而代之。”

    冯牧:“哈哈哈,好奇怪的传闻。炎国当时是很强盛的国家,北境第一大国,康舞罗身为女王,安全保护很严密,她的戒心更缜密,不会被一个区区替身取而代之。康舞罗一直是康舞罗,如假包换。”

    蒲娇:“但是她的言行举止,在前半生和后半生差别很大。前半辈子她荒淫无道,嗜好杀人,会在宫里把碍眼的宫女太监用权杖活活敲死,还把叛乱的大臣吊在窗户外一整个冬天。突然间,她主动和您见面和谈,开始推动北境统一,赈济灾民,善待臣下,发布罪己诏,最后甚至还把炎国的王位禅让给您,彻底完成北境的合并。她的这种巨大变化该如何解释呢?”

    冯牧:“她年轻时虽然疯狂,但其实很聪明。她看得出来,我当时的军力完全能灭亡炎国,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尤其当时双方海军决战,炎国的海军主力全军覆没,迫使她冷静下来,思考自己和国家的前途命运。在慎重考虑后,她提出和我见面和谈。”

    冯牧:“最关键的是,她那段时间清晰地感觉到,她对炎国官员和贵族们的掌控越来越无力,密探每天都报给她很多情报,大量的臣下在勾结,试图谋反。她暴戾杀人,其实是因为内心极度的恐惧,害怕被自己身边的人害死。有时候做王其实很可怜,身边没有真正能信得过的人,当你真正信得过某个人,他又会因此变得不可信。”

    冯牧:“至于这种替身谋杀,取而代之的说法,可能也不是无风起浪,我猜康舞罗悄悄散播了这种消息,从而让底下的臣民们生疑,并借此改变自己的风格,由强硬变为温和。臣民们也不敢去求证,这种事情无论真假都是掉脑袋的禁忌,正好康舞罗又变得温和爱民,于是大家保持着微妙的猜忌和平衡,让炎国的朝局关系稳定下来。”

    冯牧:“至于她禅让位置给我,哪有什么禅让,是当时我陪她检阅我的军队,她清晰地知道自己没得选,我一定要也一定能统一北境,她禅让给我,还能安享晚年,不禅让,只能国破身死。这一点我很佩服她,她一点儿也不顽固,保持着惊人的清醒,能放下就放下,千百年来像她这样豁达的人没有第二个。”

    蒲娇:“统一北境后,您有长达十年的时间,并没有南下收服百越,而是设立了国际法庭,请各国代表到法庭上坐着处理纷争。但十年后,您又宣布国际法庭解散,对南方各国发动闪电战,真正统一天下,为什么会出现这十年的停战期呢?以刚收服北境时您的军力,已经完全足以攻克南方。”

    冯牧:“这事儿就说来话长了,我记忆也有点不清晰,你容我回忆回忆。”

    蒲娇:“好的。”

    冯牧:“首先,刚统一北方时,时局其实是相当混乱的。各地都起民乱,尤其炎国的一大帮子贵族,和裘直的一些子子孙孙,都拼命地合起伙来造反。大量的赤军兵力被牵制住,到处灭火。”

    蒲娇:“这个我们课本上学过,十王乱北,短短三年有十个人在北境自立为王,赤军调动了一百八十八万兵力去镇压。”

    冯牧:“当时北方还面临连年的饥荒,鼠灾,狼灾,蝗灾,还闹一种蛾子,那种蛾子现在没有了,巴掌那么大,什么都吃,一大群在街上飞,弄得满街都是粉,下雪似的。我当时去北方巡视,在街上走一圈,回来以后身上白花花的一片,掉面粉堆里一样。当年有传闻,说这种蛾子叫鬼蛾,是饿死的亡魂形成的。”

    冯牧:“所以我想给北方一个休养生息的时间,短短两年,我治下的领土扩张了五倍,也需要时间去试着怎么治理。打天下容易坐天下难,轩辕皇帝当年就犯了扩张过快的错误,统一天下后不会治理,几十年就分裂了。所以我想维持一段时间的和平,稳住北方和中原。”

    蒲娇:“原来是这样。”

    冯牧:“当时我真的也想过,南方就不去打了。因为南方水土丰足,粮产量高,只要不打仗,百姓的生活可以很不错。只要百姓过得好,为什么要去统一它呢?我这个人私欲不是很大,对领土财富这些东西没有什么野心,我只希望天下太平。”

    冯牧:“所以我搞了一个国际法庭,喜顺去当大法官,希望南方各国有什么事情坐下来谈谈。如果谈不好,我再武力南下调停。表面上我说,各国平等,有事好商量,其实当时大家心里也都清楚,所谓国际法庭,就是我的强国去管理南方那些弱国的工具。”

    冯牧:“而且南方和中原、北方的文化很不一样,少数民族有三百多个,大宗教四五种,方言几十种,各种独特的文化都很繁荣。如果收服南方,很可能会导致当地文化的消亡,我也不愿意做这件事。”

    蒲娇:“那是因为什么,让您在十年后改变心意了呢?”

    冯牧:“国际法庭最初几年,效果确实很好,南方各国都很和气,连着好多年没什么冲突。我还娶了海越国的一个女贵族,叫阮春,算是结成了亲家。但是到后来,我对赤军进行了裁军,两年裁掉了二百万人,南方各国就按捺不住了。当时南方各国的军队数量加起来,是赤军人数的三倍,他们觉得实力的平衡已经改变,南方人有本事大声讲话了,不用听我们这些北佬的指手画脚。”

    冯牧:“国际法庭开办的第八年,南方又起战乱,还是老问题,争议的边境地区。在今天的蒙阳庄那一带,三国军队集结死拼,十天死了六万多人,就为了抢那不到半个市面积的荒地。国际法庭调停,但是都不听,当着法官的面儿各国代表答应的好好的,私底下又增兵打仗,就说是擦枪走火收不住了。”

    冯牧:“国际法庭开办的第九年,海越国的太子率先发难,他在例会的时候说,既然国际法庭上各国平等,为什么法官一直是喜顺?应该各国派法官轮换,这样才公平。海越国太子一说,其他百越各国的代表都同意。我一听,那好吧,只要能坐下来谈,罢战止争,谁当法官又有什么区别呢?”

    蒲娇:“所以就开始法官轮换制度,每年换一位。”

    冯牧:“没错,换的第一位是上越国的法官,很慈祥的一个老头,处理事情也很老道,干了半年多退休了,我还给他颁发了勋章。接着换成海越国的法官,叫梁倡,当时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这个人就不行了,明目张胆地偏私,屡次包庇海越国阵营,支持所谓的以实际控制线划定国境,也就是提倡打。”

    冯牧:“然后我就作为代表,亲自去了国际法庭,我要看看法庭氛围到底变成什么样了。当时梁倡弄了个规则,说每国代表的陈述时间不能超过三分钟。他还带了个枣木的沙漏,漏完正好是三分钟,就放在他的法官席上。”

    冯牧:“我当时气的鼻子都歪了,国际法庭的规则是我亲自制定的,各国的王签字同意才生效,梁倡你是个什么东西,能用一个破沙漏勒令诸国?”

    冯牧:“各国代表上去发言,都遵守了规则,说到三分钟就下来。但是最后,等我上去发言时,我直接就说,尊敬的法官大人,您可以尽情摆弄您那个漂亮极了的大沙漏,但是我发言多久,取决于我多久能把我的立场说完。梁倡当时脸都绿了,但是没敢跟我顶。接下来我讲了二十八分钟,把我当时所有的主张都重申一遍,最后我说,南方的国家战争要在一周内停下来,如果不停,各位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