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和霁国军队的战争，冯牧早就做出了判断：靠白乾手下的部队应该就能打赢，但可能战斗会相当艰难，持续数月之久。
过去冯牧的判断往往十分准确，但这次他发生了重大误判。
白乾离开原都城时，特地找到马方，从他手中借了六百名训练有素的间谍。这些间谍立刻按照白乾的单独指示，去执行各种情报、暗杀和策反任务。这六百人像幽灵一样在霁国境内飘荡，不断回传情报，为战事的发展起了相当大的作用。
抵达前线后，白乾第一项工作就是整编部队，面见新扩编部队的所有长官。
原本这些新部队都极为松散，许多是地方武装甚至土匪出身，抱团习气严重。但在白乾见过他们之后，几乎所有的部队都变得服从命令，抱团和斤斤计较的风气也迅速消散。没人知道白乾对这些军官们说了些什么，谈话内容是绝密的，直到五十年后，才陆续有一些老军官回忆。
部队整编完毕后，白乾也拿到了更多的敌军情报，着手部署战斗。
为了减小情报的滞后性和快速进行指挥，白乾很大胆地一路前进，在13日抵达了平阳山，在山沟沟里设立了战前指挥所。这个位置比所有大部队的位置都要靠前。
事后才得知，此地距离金甲军的前锋仅有不到三公里，而且有相当多的敌军斥候在附近活动。但幸好附近崇山峻岭，双方军队都不清楚彼此的具体位置，稍有不慎，或再前进一点，白乾的指挥部就有被一锅端的风险。
15日，白乾已经有三十万部队集结到平阳山一带，依托山脉修筑工事，架设炮台、投石器和擂木滚石。特地准备的犬军也陆续到位：接近十万只丧尸犬，饿的皮包骨头，饥肠辘辘，嘴上捆着绳子，拴在军营外的木桩上。当天傍晚，许多金甲军斥候和白乾部队发生摩擦。
16日清晨，金甲军倾巢出动，出现在平阳山前方的平原上。正好当天晴空烈日，远远望去，金光连绵，相当骇人。
金甲军总兵王启，派仪仗队前来，给白乾发了劝降信。信中许诺白乾保留自己的军队，并封他为镇国公，并包括大量的封地和钱财。
白乾看过劝降信后，立刻提笔写回信，只有短短一句话：
“王启老兄，你反霁王，我就反冯牧，咱们一起当王八蛋！”
霁王虽然精于权谋，但对战争的理解还停留在十年前。他认为金甲军马匹多，有平原冲锋优势，便下令在平原扎营，试图诱引白乾的部队在平原决战。因此16、17两日，金甲军没有前进分毫，只是派出小股部队前来挑衅。
白乾根本不中计，只下令士兵做一件事：挖地道。
多达两万人的工兵，从平阳山下开掘，疯狂向前推进，总共开掘了6条地道。终于，在18日夜间，6条地道几乎同时抵达距离金甲军两公里的地下。紧接着，大量的炸药包就被运送至地道前沿，等待拉爆。
战斗的开始，其实来源于一个失误。
18日夜，白乾并没有下达攻击指令。但在凌晨一点钟，平原上突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耀眼的火球照亮夜空。
1号地道的五名工兵被当场炸死，应该是不慎引爆的炸药包。
2号地道的工兵们听到响声，感到惊恐又慌乱。按照事先的命令，总攻发起前，会接到白乾的亲笔命令，届时1到6号地道的炸药包依次拉响。但现在1号已经响了，却没有接到任何命令。到底怎么回事儿？是不是白乾的命令因为种种意外没来得及送过来？
短暂的激烈争吵，2号地道的工兵们拉了炸药包，不管不顾地向后撤去。他们不敢贻误战机，毕竟关系到数十万人的生死。既然1号拉了，那么他们也拉。
听到前面的地道都拉了，后续4个地道的工兵都做出同样的选择。
六声巨响，震醒了两军所有兵马。
军官们惊慌地向白乾询问，为什么没有命令，总攻信号就响了？白乾也一头雾水，但他迅速做出决定，既然信号响了，就按原计划进攻！
十多万丧尸犬立刻被摘掉嘴套，释放出去。
饿极的丧尸犬像势不可挡的绿潮一样涌向平原，快速发动进攻！
霁王立刻下令骑兵冲锋，试图以马蹄塌死丧尸犬。
但骑兵离开军营后，竟然有接近一半临阵倒戈，不顾军鼓的命令，集中到霁军左翼，疯狂地攻击步兵！
步兵部队被杀的人头满地，起初还以为是天黑，骑兵们没看清，攻击自己人，于是都惊恐大骂。但当骑兵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攻击步兵，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是预先筹划好的兵变！
霁王大惊失色，传令收拢部队。但丧尸犬已经到了，扑入人堆里撕咬，造成大面积的恐慌和混乱。倒戈的骑兵们全都纵马脱离战场，向西边撤退，迅速隐没在夜幕中。
霁军的阵营连一个时辰都没坚持住，兵败如山倒，混乱地溃逃。刚后撤一公里，之前脱离的金甲军骑兵又幽灵般出现，自西向东冲击撤退的步兵。紧接着后面火把齐明，叫喊声地动山摇地逼上来，白乾的部队追上来了。
敌军崩溃的过于快，以至于白乾满腹狐疑。他亲自下马车查看情况，遍地的霁兵死尸打消了他的疑虑，尸体多的无法目测数量，而且大多数都是被咬成几截的碎尸，血把草都泡的变了色。尤其是扔了满地的武器，更让他相信：接下来就是一场压倒性的胜利。
预想的大战没有到来，只有大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