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锦的紫色窗帘在夜风中摇动，墙壁和地板都是浅色长木板。
宽阔的房间里水汽丰沛，巨大的大理石游泳池占据了一半的面积，透明的热水上飘着鲜红的花瓣，足足几千瓣，不是玫瑰，而是某种细长条的红花，比玫瑰更艳。
九尾坐在泳池边，发髻扎着闪亮的金簪子，光滑白皙的脊背露出水面，水珠和汗珠晶莹地从后背流下来，就像露水从白玉上滑动。她一动不动，像是在热气中舒服的睡着了。
小狸浮在水面上，浑身的毛都泡湿了，正冲门外龇牙咧嘴，一副要吃了冯牧的架势。
良久，九尾从水中站起来，从旁边取了白浴袍，裹在身上，走向门。水珠顺着她的白生生的小脚滴落，木地板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进来吧，那边有茶壶，自己去喝。”九尾拉开门。
冯牧红着脸进来，再次被屋里庞大的游泳池震了一下，这个屋子原先的主人绝对是大富豪，否则不会想到在房子一层修这么大个泳池。
他脑子里情不自禁地开始联想，之前的屋主人可能是个锦衣貂裘的老汉，面目慈祥胡须雪白，手指头上大翡翠戒指，进了屋他就脱衣服，赤条条跳进这热泳池里，泳池里还有一群比基尼美女······好吧这个年代没有比基尼。
墙角放着小木桌和两把藤椅，九尾走过去坐下，白皙的长腿搭在脚垫上晾干。她一直眯着眼睛，有点迷迷瞪瞪的，可能是在热水里泡了太长时间，困了。
冯牧乖乖过去，拿起茶壶倒茶，先给师傅倒一杯，再自己倒了喝。
“什么事，说吧。”九尾打哈欠。
冯牧把士兵跳城的事情详细讲了一遍，问九尾的看法。
九尾兴趣寡淡，没精打采地说，“这正常啊，十几万人，总有那么些精神不太正常的，有自杀倾向的，受点刺激就跳了嘛······你知道旅鼠吗？”
“我知道！”水里飘着的小狸突然抢答，“毛绒绒的小旅鼠！裹上面炸！很好吃！”
“旅鼠那种小东西，就会大批量自杀。跑到悬崖上，一个接一个地跳海什么的。”九尾又打哈欠，“本来城墙就高，人站在高处就有往下跳的冲动，再看看那些白骨，就会有人真的跳下去，你理解这种感觉吗？”
冯牧表情迷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不懂拉倒。”九尾眯着眼，“还有什么事吗？”
“还真有。”冯牧说，“俘虏。”
这就是冯牧眼下最棘手的第二件事。
尸体倒是还好处理，有丧尸犬辅助，已经清理的七七八八。
但是俘虏实在是大难题，整整二十一万人，各种民族，各种籍贯，各种方言，各种性格，没有一个人是一样的，而且不知道俘虏们都在想什么。
“现在俘虏的情况什么样？”九尾眼睛睁大一点了。
“乱的很。”冯牧眉头瞬间皱紧。
“这二十一万俘虏暂时都聚集在城东的空地上，给他们搭了帐篷。但是这一个星期下来，情况一天比一天恶化。”
“最紧急的是粮食问题，一下子多了二十万张嘴，都是能吃的汉子，食量大的惊人。军队的屯粮消耗很快。幸好有蘑菇，还能靠蘑菇支撑一段时间。”
“这几天开始转暖了，前天下了场大雨嘛，俘虏住的地方积了不少水。那些俘虏都不爱干净，屎尿都就地排，雨水一浇，屎尿到处漂，臭气熏天，很多俘虏还真菌细菌感染······”
九尾打断了他，“真菌细菌感染是什么？”
冯牧一愣，发觉这个世界没有“真菌”和“细菌”这一说。
挠了挠头，冯牧决定给师傅科普一下微生物知识。
“是这样，细菌是一种无处不在的小生物，空气里，各种东西上都有，有一些细菌可以导致人生病······”冯牧开始讲。
九尾皱眉头了，“哪有？没听说过，拿一个细菌我看看。”
冯牧挠挠头，“到处都是，咱们看到的地方基本上都有。”
九尾眼神凌厉起来，“你在拿为师寻开心？”
水里漂着的小狸气的尾巴乱拍，拍的水花四溅。
“主人！弄死他！把臭冯牧的头拧下来！”小狸煽风点火，嚷嚷道。
冯牧脑门上汗都下来了，慌忙解释，“是这样，细菌呢，非常非常小，针尖那么大的地方，都有成百上千的细菌······”
九尾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盯着冯牧，表情大概是说“你再耍为师，为师就弄死你”、“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皮一下很开心是吗？”
冯牧绝望了，手头也没个显微镜什么的，这得咋沟通啊！
闭上眼，冯牧火速在系统商城里寻找。
赶紧搜索“显微镜”。
别说，还真搜到了，从光学显微镜到电子显微镜都有，还有一些没见过的高级显微镜，估计是什么外星科技。
冯牧赶紧扒拉，终于找到一个光学显微镜，价格是“黄金三斤”。
这已经是最合适的价格了，冯牧一阵胃疼，前世并夕夕上几百块钱的东西，这个世界居然要花三斤黄金来买。
不过为了证明清白，只能买了！
“师傅，您稍等，我去取一个物件来，有这个物件，您就能看见细菌。”冯牧立刻起身，他得去金库取黄金。
九尾很狐疑地盯着冯牧，终于还是点点头。
水面上漂着的小狸大声叫嚷，“主人，别信他！他想跑！快拧断他的头！”
冯牧恨不得脱鞋把小狸揍一顿。
不过这事儿不能现在干，回头什么时候九尾不在，偷偷揍。
风风火火奔去金库，刚要往里进，“咣当”一声响，门口两个守兵把长枪交叉，拦住冯牧。
“干什么！金库重地，闲人免进！”左边的守兵恶狠狠。
“敢硬闯，老子拿枪戳你脸，以后你吹口哨都不用张嘴！”右边的守兵凶巴巴。
冯牧愣了，低头看看自己，明白了为什么。他今天没穿官府，就是一身黑色的便服。这两个小兵级别太低，也不认识自己。
“我不是闲人！我是冯牧！让我进去，有急事儿！”冯牧又要往里进。
“站住！再闯刺了！”左边的守兵大喝，把枪举起来，雪亮的枪尖直指冯牧心口。
”你是冯牧，我还是冯牧他老子呢！“右边的守兵也提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