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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你这年纪,怎么能迟暮成这样?

    抬首遥望刘长老远去方位,陈怀秀沉思片刻,还是紧忙跟上。

    约莫半刻钟,他回到草药园。

    刘长老显然是到了许久,他直直站立在篱笆院外。

    明月银霜打在他的身上,带给陈怀秀的,不再是以往那般和蔼老人略带寂寥的感觉,而是一种强烈至极的压迫感!

    这位平易近人的老人,今日方才知晓,是如何的恐怖!

    陈怀秀深吸口气,强压心中思绪,他行至刘长老身侧。

    “你先前,去了哪?”

    望着满片狼藉,刘长老无喜无悲,目光深沉,他没有回头,只是如此询问。

    他其实是有些讶异的。

    杂役处离这草药园有不少距离,陈怀秀却能这么快跟上来,身法武学定然是掌握到精髓。

    可,习练武学,也与武道资质挂钩……

    常理来说,武道资质不佳,在武学之事上,也难以有所建树。

    即便有奇遇,这也是块短板,难以逾越。

    难不成,这小子,能超脱常理,不以寻常而为?

    “稻谷要熟了,得多看着,明日像是要落雨,我就先去后山……”

    陈怀秀杜撰着早已想好的理由,声音渐渐弱下去。

    这回答,也并未让刘长老觉得不妥。

    与陈怀秀相处这两年下来,他明白对方的习性,也知道,这小子热衷于种植粮食,心向田野,闲云野鹤。

    他现在虽然怒极,却也知晓,此事,他无法彻底怪罪到陈怀秀身上。

    毕竟。

    草药园乃是门派重地,对方既然敢做这鸡鸣狗盗之事,必定是做足准备。

    陈怀秀夜离药园,只是给对方一个机会。

    老话常说,躲得过初一,岂能躲得过十五?

    有心算无心,始终是要出事。

    “你方才来找我路上,可曾遇见什么人?”他问。

    “未见任何人。”

    “……”

    刘长老再度沉默,这并不是他想要听到的答案。

    他方才一路奔袭,在草药园附近的林间发现打斗痕迹,从这痕迹上来看,不过是几位六品、七品,再高,那也高不过五品。

    这痕迹,也定不会是蟊贼们互相残杀。

    而内门弟子,刚晋升时,大多是六品修为。

    唯有一种可能——

    这是哪位内门弟子,与他们交手后,留下的痕迹。

    担忧弟子处境,他四处搜寻,却未发现人影,只见到些许血迹。

    血迹不浓,伤势并不重。

    这是个好消息,这意味着那弟子不会有碍,可他的线索,也戛然而止。

    “你如今,是六品?”刘长老忽然再问。

    他目光移转,深深地注视着陈怀秀。

    林风忽起,炎炎夏日,却如秋霜冬寒。

    陈怀秀瞳孔微缩,寒毛倒竖,脑海更如同凭空响起滚滚闷雷,这话,打的他头脑涨涨,两耳嗡嗡。

    他今夜刚晋升六品,肯定不会有其他人知晓,刘长老却一眼看穿……

    “该死!”

    “我怎会忘记这点!”

    陈怀秀暗骂,他已然明白,丹药阁那位药师为何每次来取药材,都会以古怪神情看待自己!

    原来,是自己晋升的过为迅速!

    这点,自己应该早就明白!

    方才那几位蟊贼,自己都能看出对方修为深浅,刘长老又怎会看不穿?那药师,又怎会看不穿!

    早在先前,自己晋升九品,被刘长老道穿时,自己就该想到——

    自己的修为晋升,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好似如坠冰窟,陈怀秀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冷,一股凉气自下而上只攻天灵。

    先前竟还洋洋得意,沾沾自喜,自认稳妥至极,殊不知,所有都被人看的明明白白!

    好在,并未有麻烦上门,不曾有人关心自己的秘密……

    否则,如今的处境,绝不会是这般轻巧!

    强压着心绪,让自己冷静,陈怀秀不露分毫,他点点头。

    “是,今夜刚晋升。”

    “六品。”

    刘长老呢喃着,依旧注视着陈怀秀,他上下打量着,企图在陈怀秀身上,找到一丝可能。

    可他找不到。

    陈怀秀身上无伤,唯有裤腿上有泥泞,这符合他说的,在后山耕田回来。

    且况,这小子六品气血虚浮,显然是刚晋升,又怎能以一敌多?

    刘长老的推断陷入僵局,越看陈怀秀越是气盛。

    分明有奇遇在身,却偏偏甘愿做位杂役,年不过弱冠,倒是没半点少年心气。

    你这年纪,你怎么能迟暮成这样?!

    “你可知,你今夜离守药园,我能治你一个失职之罪?”

    “愿领责罚。”

    陈怀秀稍稍松口气,他微微俯首。

    看样子,刘长老并未在自己这修为晋升之事上多有想法。

    “去问剑峰吧。”

    “可问剑峰不是内门弟子……”陈怀秀目露疑惑。

    “即日起,你就是内门弟子。”

    刘长老从怀中取出一纸书信,有些皱痕,显然是早已准备好的。

    陈怀秀无言,却也知晓这节骨眼上,刘长老正值盛怒,还是不能触他霉头。

    于是他只能接下书信,心里满是嫌弃。

    责罚?你管这叫责罚?

    放在常人身上,这都能算是变相的升迁了吧?

    “那这草药园,我……”

    “待采萱回来再议。”

    ……

    翌日,陈怀秀醒的很早。

    他并未去整理坑坑洼洼的草药园,保持着案发现场的原貌。

    每日惯例的武学施展后,他离开药园,前往专职掌管弟子杂务的安和堂。

    安和堂位于通天峰半山腰,风景秀丽,朝阳被云海托举着升起,如海面般熠熠生辉,美不胜收。

    抬首遥遥能望见的那座伫立悬崖边上的楼宇,便是掌门居住之地。

    而为峰岳取名,倒也并不是说,青云门坐拥数座山头。

    只不过,是青云门祖师立址之地选的尤为不错。

    恰是山脉连绵之地,最高的主峰,也就是通天峰,海拔约莫千米,纵横皆有起伏,呈众星拱月之势,也正是映照那句“福源汇聚,气运永昌”的话语。

    陈怀秀欣赏美景,闲庭信步。

    现在刚不过辰时,弟子们大多还在梦乡,他一路走来,都不曾见过几道人影。

    这是他专门挑的好时候。

    “薛执事,杂役弟子陈怀秀,特来领取内门弟子常服。”

    走进被朝霞映照,却还是有些昏暗的安和堂,三三两两的杂役正在清扫地板,陈怀秀径直来到一位正打着瞌睡的中年妇人面前,将昨晚刘长老递来的书信双手呈上。

    “杂役弟子?”

    薛执事眼底漫起丝惊讶,似是也有几分疑惑,她站起身,风韵十足的娇躯颤巍巍的,她接过陈怀秀手里的书信。

    “倒是位勤勉的,来的这般早。”

    薛执事抬手,示意,“坐吧。”

    陈怀秀并未坐下,只是静静站立。

    薛执事便也不再管他,撕开信纸,重新落座,仔细。

    “你就是那位,资质不佳,却进境迅速的小郎君?倒是气宇轩昂,皮囊生的不错。”

    “薛执事谬赞,不过运气。”

    陈怀秀不太想在这话题上过多谈论,薛执事也很识趣,她其实早就听药师,以及刘长老说过——

    杂役处有位福泽深厚之人。

    她自然也知晓,眼前这小家伙,跟刘长老的关系不错。

    虽说,她很好奇,这小家伙到底是获得了什么至宝,能让他如此逆天的晋升,但……

    薛执事摇摇头,笑道:“看来是有些奇遇。”

    她不再追问,仅是如同对待寻常人般,给陈怀秀递去内门弟子常服。

    那白衣长袍,流云黄穗,自然是引得在场杂役忍不住的羡慕。

    “今后,好生习武,你得奇遇,未来可期。”

    她打着哈欠,含糊不清道,“说不准,三四载后,我这位置,就是你来坐了。”

    “谢执事看重。”

    陈怀秀礼貌有加,却很不自在。

    这薛执事张口奇遇,闭口奇遇,真让人脑疼,要知道,这安和堂内还有杂役,人多嘴杂啊!

    “放心,刘长老的霉头,可没人会碰。”

    薛执事信誓旦旦,笑道,“再不济,不是还有采萱那丫头么?你是她领回来的。”

    “……”

    陈怀秀只能默默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