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北海郡。
城外的某处村庄内,来自郡内最大氏族滕氏族人正在传播消息。
行走于村庄之中,腾氏族人朗声高喊道:
“今年风调雨顺,乃是去年祭祀取得效果!”
“按滕氏族长命令,今年要扩大祭祀规模!”
“现向各家各户征粮!”
“务必在七天之内筹措五十斤粮食上缴!”
“以做今年祭祀之用!”
声音伴随着不断行进在村落中传播开来。
村民闻讯而来,听闻消息之后敢怒不敢言。
庄中某处四处漏风的木房内,一个年轻男子蹲坐于屋檐下,满面愁容叹气道:
“唉!”
“又是征粮。”
“官府前脚刚走,滕氏的人便来了。”
“祭祀……祭他奶奶个熊啊!”
“嘘!”站在一旁的中年庄稼汉连忙打个噤声的手势。
“二弟可莫要乱讲。”
向院落外望去探查一番,随后回头蹲下身压低声音交代道:
“关于那族的话语,咱可不能乱说。”
“万一被对方的族人听到,绝对会找上门来。”
“到时候,你我两兄弟乃至全家人都要遭受迫害。”
“哼!”年轻人满脸愤恨道:“该死的氏族!”
“就知道欺负咱们这些穷苦百姓。”
“说是祭祀,不就是收粮随后收到他们自己的库房中去?”
“今年收成刚好一点,他们便要加大祭祀力度,让咱出更多的粮。”
“这还有王法吗?!”
愤怒的低吼声,把年轻男人的情绪全盘展露。
一道同样年轻的身影匆匆跑入院落之中。
“刘哥!”年轻人快速跑到屋檐下,顾不上气喘吁吁,便蹲下身去压低声音说道:
“我打探到了,东莱那面真的有从辽东务工返回的庄民。”
“哦?!”蹲着的年轻人顿时来了兴趣,两眼大亮立刻追问:“快说来听听!”
一旁的中年男人竖起耳朵,但皱眉的他却很是警惕。
之前他也听闻过前往辽东务工之事,各种条件待遇着实荒谬。
在这个灾荒遍地的年月,怎么可能有人给钱给粮,大老远招募工匠?
其中必然有异!
不过,给出的条件确实诱人。
如果不是家中还有老人孩子,他也想去辽东那面闯荡一番。
前来的年轻人快速说道:“东莱那面有村民返回。”
“真的带回钱粮。”
他的话语让其他两人目光大亮。
“我亲自跑去东莱那面一处亲戚家去打探。”
“刚好那家男人去过辽东那面务工。”
“跟村民们诉说辽东的各种事情。”
“人家那面管一天三顿饱饭不说,每月初便按时足量结饷钱和粮食。”
“足斤足两,根本没有任何克扣。”
“官吏对待工匠也极其温和,根本没有任何打骂。”
“但有失误,也会被教导,而不是谩骂殴打。”
“最为重要的是,人家那里也不强制,想做就做,不想做就走。”
“但根本没有任何东莱百姓不想做。”
“一个个拿了粮饷,都嗷嗷叫跟着拼命猛干。”
“如果不是辽东官府让他们返回东莱探亲,那些人根本不想回来。”
“而且……”
他略微拉个长音,顿时吸引两兄弟的急切。
“你这小子,赶快说!”年轻男人一巴掌拍在对方头上,沉声催促。
原本满脸警惕的中年男人,表情也开始发生变化。
按时足量发放的粮饷!
仅仅这一项便把他全盘吸引。
那是从前官府以及各家用工的氏族,根本无法达到的标准。
利用各种理由克扣饷钱以及拖欠,才是氏族的真正面目。
百姓们都知道找工不难,难的是要钱拿饷。
简直比登天还难。
有的氏族略微讲道德,还算好些。
遇到一些黑心的氏族,或者管理不严导致下面人手贪腐严重的氏族,对于他们这些打短工甚至打长工的穷苦百姓来说,那就是巨大的灾害。
活干了不说,还拿不到钱。
巨大的憋屈让他们没有地方告状。
然而为了吃饭,却不得不做。
怨恨在每个百姓心底丛生聚集,使得人人皆有怨言。
前来的年轻男子继续说道:“而且,那些东莱百姓这次返回之后,便要把他们家人全部接过去。”
“许多村庄已经全部跟着辽东队伍离开。”
“只要带着家人去,人家辽东官府便给安排房屋。”
“孩子能够免费上官学,而且必须上,还必须学的好。”
“女子也能有活计干,也能够赚钱养家。”
“一家人到了辽东那面,直接翻身。”
“从咱这样被贪官污吏盘剥,被氏族压迫的穷苦百姓。”
“直接变成富户!”
年轻男人越说越兴奋,唾沫横飞,神采奕奕。
“家家户户能吃上饱饭,还有什么火墙火炕的暖房。”
“而且生病了还有医院,能看的起病抓的起药。”
“若是孩子争气,学习非常刻苦成绩好,结束学业之后还能进入官府之中为吏。”
“甚至干的好被提拔还能升官!”
“唔!!”两个聆听的男人整齐低呼。
“真的假的?!”中年男子一把拽住年轻人的胳膊,满脸焦急询问。
“俺们家可有三个孩子,若是都能进入官学之中学习,以后岂不是也有机会进入官府为吏?”
年轻男人用力点头,“当然是真的!”
“东莱那面据说有个村,出个叫做太史慈的男子,人家就在辽东那面成为了大官!”
“而且,人家全村人去的早,孩子们在那面接受学习也早。”
“一些年龄合适的青壮,据说学习之后已经开始帮助官府做活。”
“虽然还不是入编的正式官吏,但以后会优先转正。”
“成为真正的官吏!”
“甚至人家那面都不鄙视女子,那村子里的几个年轻女子甚至成为官府之中负责记账的小吏!”
一番诉说使得两个听众越听越兴奋。
两兄弟对视一眼,从彼此的表情中看到冲天般的热切。
“他娘的!”
中年男人噌的站起,一把将手里的草棍摔在地上。
“如果是这样,咱还在这里交他娘的祭祀粮?”
“去辽东那面跟着奋进不好吗?”
“去他娘的祭祀!”
“俺受够了!!”
年轻男人起身,高声响应道:“对!”
“去他奶奶的祭祀粮!”
“交个屁!”
“咱带领全家,偷摸去东莱,投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