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一行人将错就错,安抚好刘里长后便问这闹鬼的事。
那刘里长便一五一十地将前因后果说了。
原来最初是镇上打更的更夫说半夜时常常听到娃娃的哭声,忽远忽近的,慎得慌。
估计是谁家夜起的娃娃哭闹,听的人都只当他累极想岔了,也没当回事,只让他好好休息一阵。
第二天晚上月黑风高,突然有人听到另外一个打更的大喊大叫:“鬼啊!鬼啊!”被吵醒的人家出去一看,发现他已经晕倒在了大街上。
等他一醒,就颠颠倒倒地说起了胡话。好不容易缓了过来,说是看到了两团鬼火,拘着一个大腿高小娃娃往城外走呢!后面地上还爬着眼睛冒着绿光的鬼,恶狠狠地瞪着他。
然后他就被吓晕过去了。
这还得了?他们赶紧去找隔壁镇上颇有名气的仙长捉拿恶鬼,没想到那仙长一进他们镇上就连连摇头,说这鬼奇怪得很,他收不了,便走了。
后来陆陆续续又有人上报说自己见鬼了,还说老是听到有人在自己墙根处说话,嘀嘀咕咕的,偶尔还有孩童的啼哭声。有些人躲在房里偷偷开窗缝瞧,却什么也瞧不见。也有不怕的人发现不对,一起拿着家伙冲出去,但也说被迷得晕乎乎的,倒地不起,在床上躺好多天都缓不过气来,他们都说是被鬼吸了阳气。
而且那些遇鬼的人家,墙上都会被打上了一个大大的叉,无一例外。
后来西街那片房子全都被画完了,东边也被画了大半。
恶鬼此举搞得人心惶惶,大家都说是鬼在选人家偷娃娃,或者是选人做替死鬼。没被画叉的人家生怕自家被选中,有好多都跑到外地去了。
他们又托人找了几个仙长,有的一看这情况也摆摆手走了,有的施法布阵,但鬼的的样子都没能见到,法器就被扬了……
“高人你不知道啊!还好你们来了!”那刘里长越说越委屈,“我们小娃镇地处偏远,能找的都找了,实在是再也找不到什么得道高人,前些时候求县令派人来,到现在也没见音讯——”
青言学着人族话本子里的大侠拍着自己胸脯道:“刘里长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抓鬼我们二人最是擅长,包在我和师弟身上了。”那信心十足的样子成功地安抚住了刘里长。
“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晚就将那恶鬼拿下如何?”过了把戏瘾青言问黎一行,“速战速决。”
黎一行到现在都没察觉有什么浓重的鬼气,看着几个人族也没有厉鬼所伤的模样,想了想普通鬼怪应该也不难对付,便点了点头。
于是他们几人在战战兢兢的刘里长和几个壮丁的带领下,点着灯笼去往东街余下那二三十间未被打叉的屋子。
入夜未久,但小娃镇早已经是门户紧闭,更夫和巡逻都不愿出门,此时月亮还没有爬上当空,黑暗中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整条街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
青言几人看到家家门上和门前的大树都贴着一堆符纸,树底下一大堆烧纸钱的灰烬。偶尔一阵凉风出来,卷起阵阵纸灰,扑了除了带着帷帽的青言外的其他人一脸。
“阿嚏!呸呸呸——”黎一行还好,里长和几个护卫被呛了一大口灰,狼狈得将怕鬼忘了大半。
“阿嚏——”刘里长向被迷了眼的黎一行告罪,“这是他们求保佑时烧了的纸钱,抱歉抱阿秋——”
原来是纸钱的味道,青言心里想着,这东西她在话本子里见过,好奇之下深吸了几口。
“两位高人,到了”几人终于走到了地方,刘里长忙指着前面没有点灯的黑漆漆的房子道,“就剩街尾这二十六家没画了,大家都怕,躲的躲,跑的跑,里面都没人了。”
“不是二十七家么?”青言突然开口问。
“啊?”刘里长吃了一惊,迟疑地默数了一番后说,“高人,是二十六没错啊?”
“那不是还有一户么?”青言往前一指。
众人循着看去,只见她指的是两个院子中间的一处黑色的阴森至极的大洞,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处被人高的荒草和灌木吞没了的废墟,废墟前面还有半截满是烧焦痕迹的干枯树头,乍看之下以为是死透了,但根部又冒出来根嫩芽。
它旁边也有一大堆纸钱的灰烬。
“害!”刘里长一拍大腿,“高人真是火眼金睛,这是我们镇上李三家的宅子,之前被大火烧没了,现在又成了荒地,我们也就没算进去。”
刘里长又感叹道:“李三这家人可怜呐,前年夫妻两口子去卖山货,结果掉下悬崖,当场就没了。留下个年迈老母和瞎眼的娃娃相依为命。半年前半夜不知怎么又起了火,老人家虽然被救了出来,但还是没撑住,那小娃娃也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家就这么散了,唉——”
“那会不会是这家的恶鬼——”黎一行猜测是不是恶鬼作祟。
但刘里长摆摆手否定了。
“这家人人都好着咧,请的几位仙长也来看过,说也没什么鬼气,估计早就投胎去好人家了。而且我们小娃镇虽然穷,但民风还是不错的,那两口子去世的时候,我们每个人还凑了点钱给他们发了丧,老奶奶的棺材钱也是我们凑的!”刘里长叹了口气,“小娃娃也我们去周边几个镇子找了几回,打听了一圈都没有结果,就怕是被人贩子拐到外地去了——”
黎一行听后用神识探查一番,也没什么发现,也不再说话。
“你看什么呢?”黎一行和栗鹀见青言一言不发,只扭头定定盯着荒草深处,便好奇跟着望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没什么。”青言摇了摇头,“只是和萤火虫一样弱小的东西。”
几人去余下的二十几户人家查看了一番,依旧没什么发现,此时月已当空,可树影之下的街道也依旧有些阴森。
远处一声凄厉的猫叫声忽然响起,把那刘里长吓了一跳,慌乱中看到带着帷帽的青言,仿佛跟个无头女鬼似的,更是吓得大叫一声,晕倒了……
黎一行几人:
黎一行肩膀上的栗鹀扭头看了眼青言,缩了缩脖子,没忍住实事求是地说:“也不怪这个人族胆子小,你也太像女鬼了——”
“麻雀说话了!”其中一个守卫瞪大眼睛指着栗鹀,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然后也晕倒在地。
“哦豁。”青言和丑丑幸灾乐祸。
其他几个守卫跟见了鬼似的忙抱着刘里长,拖着自己的好兄弟后退一大步。
黎一行:
好不容易用妖兽一类的说法搪塞了过去,他们把求之不得的刘里长几人打发走,便分别在东街处找了几个隐蔽的角落藏着,守株待兔。
但蹲到月落又天明,除了几只从围墙上路过的被他们吓跑的野猫,此外一个鬼影都未瞧见。
不信邪的几人又蹲了一夜,又吹了一夜冷风,还是连个影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