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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逃离灵水

    青言像呆愣一般,傻傻地用自己的脑袋接住了银蛇法杖的重重一击,而后寂静中清晰地传来“咔嚓”一声。

    那灵水派掌门轻蔑一笑,原先看着青言淡定自若,还以为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妖怪,结果连银蛇法杖的一击都接不住。

    然而她扬起的嘴角很快就凝固了,因为当她再举起法杖时,发现青言的脑袋毫发无伤。

    “咔嚓——咔嚓——”耳边又几声细微的碎裂声响起,她看向了手中的银蛇法杖——正不断地出现裂痕。

    “不!不!不——”那掌门尝试灌入法力将法杖修复,却没曾想那法杖却裂得愈发厉害,倏忽间,便四分五裂成数十截,从她攥紧的手中散落,“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仿佛又苍老了十来岁的灵水派掌门艰难地抬起浑浊的眼,茫然四顾,五十年前当她激动万分地从油尽灯枯的师傅手中接过象征着掌门之位的银蛇法杖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当初的自己信誓旦旦地在师祖前发誓,要好好地将灵水发扬光大,而如今——什么时候开始走偏呢,是师傅临终前的叹息开始,还是其他人嚼舌根要不是师兄师姐为了清剿魔物牺牲,怎么会轮得到她开始;或是如何也不能精进自己却愈发衰老开始呢

    她找不到答案,她只知道银蛇法杖碎了,都怪这个妖孽,对,都怪这些妖孽

    灵水派四周的冰雪开始逐渐消融。

    青言趁机从冰山中逃脱,打算开溜。

    可是马上就被盛怒之下的灵水派掌门拦住了去路。

    青言看了看后面旁边坚硬的大冰山,退无可退,知道这一架是躲不过了。

    “都是你的错——”那水灵派掌门捧着遗留在手中的一小截法杖,面若癫狂,眼中的瞳仁消失,脸上开始浮现魔纹,俨然已经彻底变成了个没有理智的人魔。

    之前被灵力压制的蛇妖妖毒此时发作,让她的身体急速衰老腐败,她不知用了何种法术,全身立即铺满冰霜后腐烂停止,但全身还是散发出一股腐臭的魔气。

    “都是你的错!你们这些肮脏的东西都该死!都是你们的错,让你尝尝我们日日痛苦的滋味”已经不成人形的灵水派掌门语无伦次地咒骂着,亮着两根毒蛇般的利牙,就要扑向了青言。

    青言见状迅速用根须薅了两根冰柱子砸了过去。

    但那灵水派掌门浑身的厚厚冰霜竟成了一层坚硬“冰壳”,只见她鸡爪般的枯手一挥,冰柱立即被拍碎。

    青言顾着躲避飞溅得像刀子一样的冰块,只听见怀里的丑丑大喊:“青言!”,她下意识马上用双臂交叉格挡,眨眼间那水灵派掌门便狠狠地咬在了她的右手臂之上。

    “啪啪——”虽然那灵水派掌门的毒牙和青言预想的一般被嗑断,但她仿佛不知道痛一般,依旧死死用断牙咬定着青言。

    青言本想把她拽开,一碰上却发现冻手得很,这灵水派掌门浑身上下硬邦邦的跟个石头一样,甩又甩不动,手还不消停,一直想扣自己的眼珠子。

    见丑丑捂着鼻子爬上灵水掌门的脖子,正准备啃上去,青言忙抽出一条根须将他拎了回来:“脏!”

    青言一时又要被熏得捂鼻,又要扯那灵水掌门的头,又要制住她的手脚,还得防着丑丑变成臭臭,顿时有些手忙脚乱,好在根须够多。

    可是僵持了一会儿,青言发现更糟糕的是从她口中流出的腐臭的口水,竟开始慢慢腐蚀起了她的皮肤(外壳)。

    青言开始有些急了,知道要速战速决,但自己现在实力空虚,她全身又如同铜墙铁壁般,看来只能找到她的弱点才行。

    不过用根须戳了半天,愣是什么都没找出来。

    那灵水派掌门也察觉到了青言的意图,见她拿自己没有办法,腐败结霜后看不出五官的脸微微动了一下,嘴角像是被牵扯着裂开了一个笑容,随后更多带有妖毒的口水流了出来,全都滴在了青言手臂上。

    被口水熏得半死的青言和丑丑:噫

    正当他们像团乱麻般僵持的时候,一个满头花白,衣衫褴褛的老婆婆,佝偻着腰,颤颤巍巍地往他们这边来了。

    离得近些,青言认出了这是那个被关在水牢的痴傻弟子,看她手脚关节变形得厉害,走路跟爬一样,也不知道从水刑狱那笼子里到这里用了多久。

    不过因祸得福,竟然成为了此时灵水派唯一活人。

    青言只当她是呆傻不知事,本想用根须将人驱走,但看到那痴傻弟子脸上悲哀痛苦的神色的时候改变了主意,或许总有些事情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青言于是便成全了她,将人用根须卷了来。

    “你有仇就报仇——”青言把她往那灵水派掌门旁边一放,“要不然待会儿我一出手,这世界上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那痴傻弟子自然是听不懂青言吹的牛皮的,只对自己忽然腾空而起呆愣了半晌,但她马上就被那灵水派掌门吸引住了,她已经老得看不清东西,用着被磨得血肉模糊的手,轻轻地摸着眼前的不成人形的灵水派掌门,嘴里还一直模糊不清的念叨些什么。

    她摸了又摸,脸上逐渐浮现出失望的神色,但当她摸到那灵水掌门腰间的玉佩时,浑浊的眼睛突然发亮,青言还以为她清醒了,但那痴傻弟子马上就像个孩子般抱着那魔物嚎啕大哭起来,可她忘了自己的眼泪早已经在水刑狱哭干,只剩下难听嘶哑的干嚎。

    “师傅错了”她哭够了,又开始絮絮叨叨念念有词,青言离得近终于听得清楚几个字。

    而已经魔化了的灵水派掌门却始终无动于衷,要不是手被青言束缚着,怕是早就将人撕碎了。

    正当青言厌烦了他们的师徒情深的戏码,准备将人送走时,却见那痴傻弟子将那灵水派掌门乱糟糟的头发理了理后便拿出一块和手指差不多长的碎片,割开自己的手臂,取血涂满,而后念念有词起来。

    很快那块沾满鲜血的碎片变得炽热,直至通红,将她的手灼得“滋滋”作响。

    青言隐隐猜到她要干什么。

    “错了师傅”那痴傻弟子依旧模模糊糊地念叨着那几句话,接着将通红的碎片用力地戳进了那灵水派掌门的后腰一处,好像真的给她破了个口子,魔气和脓水都从那口子里“呲呲呲”地往外冒。

    青言定睛一看,原来那碎片竟然是银蛇法杖的碎片。

    那灵水派掌门终于放开了青言的手臂,发出痛苦的嘶吼,痛得满地打着滚,不多时便化成了一滩黑色尸水。

    “谢——谢——”那心愿已了的痴傻弟子呆愣半晌,好像又清醒了一瞬,颤颤巍巍地向青言他们道了谢。

    最后看了一眼灵水派的惨状后,油尽灯枯的她也痛苦地闭了眼。

    “还不如痴傻一辈子呢——”青言喃喃道,回头看了眼暮霭沉沉中浓烟滚滚的藏宝阁,拿出怀里的那本《游仙域记》,想了想也一把火烧了,然后扭头招呼了在冰块上洗爪子洗鳞片的丑丑一声,“走吧丑丑。”

    丑丑停止了刨冰行为,浑身湿漉漉地飞回了青言的怀里。

    随后只听见“扑通——”一声,水花四溅,一颗包菜状的黑影入水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