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言神识跟着灵水派掌门出了藏宝阁,回到壳内便迫不及待地和丑丑说了一下刚刚的所见所闻,说话间就要离开。
“你不拿札记啦!”丑丑不解。
“札记在那灵水派掌门身上呢!”青言得意道,“她放了本假的进去,骗得了那条小鱼可骗不了我!走!”
两人跟着灵水派掌门渡水进入到了一个半截露水的昏暗山洞里,里面的水浑浊腥臭,水面上放置着一个个比鸟笼大不了多少乌色钢铁铸成的铁笼,里面关押着大大小小十几个水蛇妖,修为高的已大概有五六百年,修为低的才一两百年,每一条身上都伤痕累累,鳞片脱落斑驳,枯瘦暗淡。
笼子里甚至还有两个穿着破烂,痴痴傻傻的灵水派弟子,看样子已经五六十岁,也不知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灵水派掌门一进来就紧皱着眉,径直来到了最深处的一个铁笼之上。
一个浑身是伤的鲤鱼妖被铁链绑得严严实实丢在里面,上半截还能勉强维持人形露在水面,但下半截已经变成了一条破烂鱼尾。
尤其是胸口处那道溢着魔气深可见骨的抓痕,还在不断地渗着血,看起来不用灵水派动手也活不了多久。
“掌门,这魔化的妖孽已经抓回来了!”那大长老已在此恭候多时,见到掌门忙退到一旁。
“邦邦——”灵水派掌门用手中的银蛇法杖杵了几下,原本秀目紧闭的鲤鱼妖睁开有些木然的双眼,往上看去。
“呵——”那灵水派掌门冷笑一声,“黎一行,我看在和你师傅相识一场的份上给你一个体面,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呵——体面?请问泛间掌门,我到底犯了何罪?虽污了魔气,但我并未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叫黎一行的鲤鱼妖厌恶地看了眼四周情形,“倒没想到堂堂的灵水派竟然私下残害无辜妖族来修炼,你们和那些邪魔歪道有什么区别——唔——”
“果然是交口称赞的少年英才——你倒是舍身取义做了从魔族手里救了百人的大英雄,可一被魔气污染现了妖形不还是被他们抛弃,为了区区几颗延寿丹送来了我这里!”那泛间掌门看着因为伤痛挣扎的黎一行,眼神突然有些狂热,“他们根本就不值得你为他们做的一切,反正你身染魔气根基已毁,只要你答应把东西给我,助我一臂之力,日后事成,我一定会帮你祛除魔气,保住性命如何?”
“嗤——你才大乘期,眼见半截入土也到不了渡劫期,拿了这东西又有何用——”黎一行有意讥笑道。
“我自有我的法子。”那那泛间掌门颇有些咬牙切齿,“就要看你给是不给。”
黎一行被魔族捅伤的伤口疼痛折磨得难受,又听着她这些鬼话心烦,索性将眼睛一闭,没有理会。
“我再给你一天时间好好考虑一下,你若不给,我就自己拿了!”
“看紧了。”那泛间掌门冷眼看向一旁的大长老,“也别让他死了,坏了宗门大事!”
“是——掌门”那大长老忙应声,“我们已经给他喂了双份的泄灵丹,一定不会出什么岔子了!”
原来这鲤鱼妖也是个修仙弟子?青言看这叫黎一行的鲤鱼妖虽然魔气入体,但理智尚存,并不见邪狞之气,反而不掩俊秀斯文和一身正气,也不知道到底犯了什么事被关在这破地方。
那那泛间掌门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突然一条病怏怏的蛇妖一个暴起,从笼中的缝隙中挤出,亮出毒牙一口啃在了她的脚踝处。
铁笼的法阵不断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那条蛇妖的皮肉不一会儿就被阵法烧得焦黑,但她仍旧死咬着不松口。
那泛间掌门一时不察,痛得龇牙咧嘴,将蛇妖甩开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了笼子上,威仪全无。
“呸!”那蛇妖吐出两根断牙和鲜血,“泛间老贼,你为了取妖血炼丹将我和同族囚禁在这牢笼几十年,今日就算搭上我百年的修为,也要让你尝尝我们日日痛苦的滋味!哈哈哈!”
“妖孽!”那泛间掌门恨恨得用银蛇法杖不断杵向蛇妖的头,“铛铛铛——”蛇妖避无可避,痛苦地在窄小的铁笼里翻滚。
虽妖族头骨坚硬,但没一会儿他的头还被杵得稀巴烂,整个蛇身僵在笼底一动也不能动了。
而那泛间掌门和大长老的衣袍也沾染了血污和腥臭的脏水。
“喂点丹药别让它死得这么痛快,待会儿用刀细细地把肉剃了给芋水城人带回去,就说是延年益寿,滋阴补阳的好东西——”那泛间掌门给自己施了个化毒术将蛇毒暂时压下,又使了个清洁术将满身污秽抹去后,恶狠狠地看向暗中观察的其他水蛇妖们和依旧闭眼的黎一行,
“然后再把妖丹剖了,剩的皮和骨头就挂在水刑狱这里,谁敢再犯,这条被千刀万剐的蛇就是下场!”
“是——”那长老不敢抬头,连忙应了。
等掌门彻底离开,她才敢直起身,把话吩咐下去后受不了水刑狱的污秽也离开了。
可没一会儿,她才刚刚坐下饮了口茶,水刑狱的弟子便匆匆来报:“不好了!大长老!那水蛇妖不见了!”
“什么!”那大长老大惊失色,急忙和弟子去查看情况。
……
青言这头找了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掌门所在水清阁的地板下,放置好壳子后,和丑丑一道回到了自己壳子里,得意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小册子。
原来是刚刚她早就趁着那泛间掌门处理蛇妖时,把小册子偷到了手。
而那条没了半个脑袋的蛇妖也被她用须子拖到了壳里,喂了几块灵石灵力后好歹留了条命。
青言美滋滋地打开小册子,看了看纸张上那一个个比苍蝇大不了多少的小字,随后面色一沉默默又将册子合上了。
“嗯?拿错了么?”丑丑奇怪。
青言摇了摇头。
“那——”
青言托腮颇为落寞地看着远方:“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不识字啊——”
丑丑:……好像是哦。
“那怎么办啊?”丑丑也托着腮问。
“简单!”青言一拍手:“那个鲤鱼妖既然是修仙弟子,看起来是个识字的,要不然把他救出来读给我听听好了!”
“想救他你就直说。”丑丑扭头表示不信。
“唉呀,好丑丑,这事能不能成还得靠你呢——”
“嘶!又要我去啃那难吃的铁笼子——”,丑丑表示不想说话。
两人还是偷偷溜回去了水刑狱,正赶上那大长老要将另一条新抓来未登记入库的小蛇妖从笼子里拉出来剐了应付了事。
“长老求求你放了我吧——”那条小蛇妖还在天真求饶,“我真的没有伤过人族,我就偷吃过人族的一个鸡蛋,就真的只有这个。”
“这里每个妖怪都说自己是无辜的,”那长老嫌他聒噪给他封了嘴,“要怪就怪你自己是个水蛇妖吧。”
说罢真的撕开了那蛇妖的皮,一刀一刀开始剐起蛇肉来,那小蛇妖被封了嘴,叫也叫不出,又被喂了丹药,想晕死也晕不过去,只能不断地颤抖着,眼流血泪。
笼子里的其他蛇妖恨恨地看着这一切,不断在笼中挣扎,却再次被笼子的法阵灼伤,只能蜷缩着发出“嘶嘶嘶”的悲鸣。
看到此情此景,丑丑心中一股不明怒火升起,他回头看了青言一眼。
青言了然地点点头,出须将大长老的刀子夺去。
那大长老愣神之际。
两人已经把其他妖族笼子法阵都破了。
那些病怏怏在笼底蜷着的妖怪察觉法阵被破,笼子有缺口,先是呆愣一瞬,而后像是疯掉般纷纷撞破铁笼而出。
水刑狱立即陷入混乱之中。
“怎么回事!”
“法阵破了!”
“这些妖怪疯了!”
“啊!!!”
“大长老,救命——啊!”
那大长老早就抛下弟子,先一步逃出了水刑狱,还正要掐诀施法把水刑狱出口给冰封住。
可惜她施法才到一半,便和其他弟子一样被众蛇妖分而食之。
奇怪的是那两个痴傻的水灵派弟子却毫发无伤。
愤怒的蛇妖们出了水刑狱,一路朝着水灵派中心而去。
青言也趁乱带着丑丑和那昏迷的鲤鱼妖黎一行出了水刑狱,回到了水清阁的一处隐蔽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此时的水灵派早就陷入了混乱之中,收到消息的灵水派掌门已经带着弟子匆匆忙忙出去了,打斗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她应该想不到他们还敢藏在自己的院子里。
青言给那黎一行喂了几块碗大的灵石后,他周身的伤口很快便止血,但侵入体内的魔气如果不及时去除,他就会变成没有神志的怪物,最后在痛苦中死去。
不过清除魔气这种事对于青言来说小菜一碟,他本就赤裸上身,这次青言连衣服都不用扒了,直接用细须扎进胸口溢着魔气的伤口处,沿着他的灵脉慢慢吸收魔气。
“奇怪”,青言用灵力探了探他的经脉,又凑近伤口处细细闻了闻,“他这鱼妖怎么有股淡淡的仙气?比那淼淼仙人札记上的还要浓呢?”
丑丑也有样学样地趴上去闻了闻:“是啊,比那那淼淼仙人札记上的还要浓呢。”
“我知道了!”青言想起自己听过的话本子,“想必他就是人族所说的仙妖恋之子!”
“哦哦哦——”听不大懂的丑丑无脑附和。
“咳咳咳——”这时那黎一行缓过来后被痛醒。
他见看清青言的样貌后一愣,但并没有厌恶轻蔑之类的神色,他捂着胸口虚弱地澄清了青言的误会,“恩人误会了,我并非仙妖之子,咳——”
“哦。”青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