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且慢”,宜妃从后面走了过来,“皇上使不得,这年家丫头虽然没有规矩,到底也是雍亲王属意的人,臣妾听说雍亲王还特意吩咐了内务府的人选秀期间多照顾些,皇上若是这会儿将她撵出去了,她可就不能被赐婚给雍亲王了,虽说也能进雍亲王府,那可就连格格都比不上了。”
康熙皱起眉,“就算连耿氏她们都比不上,也是她自找的!”
“话是这样,理也是这个理儿,可是您总得顾全下四阿哥的面子,那孩子难得心悦一个人,甚至不惜和自己福晋闹了别扭,这若是心里头再因为年家这丫头不乐意了,埋怨了皇上”
康熙犹豫了下,摆摆手,“朕懒得理会这些琐事,爱妃,交给你处置了。”
说完,康熙就走了,李德全看看宜妃,“宜主子,您瞧瞧,这事儿可怎么办是好?”
“赏她二十板子,完事儿后送出宫,殿选也不必参与了,年家等着接旨就是了。”宜妃看都不看跪着的年如玉一眼,打了个哈欠,“若不是云琴那丫头求了本宫多保保她,本宫倒是希望她被皇上撂了牌子的。”
“嗻”,李德全得了明确的指示,转头就让人将年如玉拖出去打板子,年如玉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哭喊得嗓子都哑了,偏偏李德全做事也有意思,这板子没在御花园打,而是到了储秀宫才打的,还美名其曰怕扰了皇上。
于是,储秀宫的诸位秀女被喊了出来观看赫赫有名的年家格格挨板子,神色各异,有那同样心思去御花园的秀女脸色有些白,心里头也开始突突,但像小瓜尔佳氏这样的姑娘却是看了一场好戏。
年家的门大半夜被敲响时候,从门房到大小主子都愣住了,见到被抬回来的年如玉更是觉得天都塌了,听完内务府的公公说了情况,年夫人险些昏厥过去,这傻丫头,当初进宫时候怎么交代她的?这就全忘了?
等内务府的人离开,年夫人就抱着女儿哭起来,“我的儿啊,你哪有受过这样的罪啊,真是心疼死额娘了。”
“额娘”
年如玉泪眼婆娑,也不敢平躺,只是趴在床上,脸上既有委屈又有愤怒,“女儿被人当面打了板子,这脸都丢尽了。”
清朝的打板子是要扒了外衣的,若是普通的宫女儿估摸着就赤裸着下半身挨打了,但好歹这是秀女,便留了中衣,可那样严苛的理教下这样也够丢人了。
“这时候你还想着丢人,额娘怎么交代你的,你好好的在宫里住着等着殿选就是了,做什么要去御花园啊?”
“贵妃娘娘召见了色和图氏,宫里人都说贵妃主子有意将色和图氏赐给王爷,女儿心里不是着急吗?就想同王爷见上一面。”年如玉分外委屈,“女儿还没等到王爷呢,谁知道就遇着了皇上,偏偏皇上心情还特别不好。”
“你真是一点儿都不动脑子”,年夫人简直要被女儿气坏了,“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就算贵妃娘娘真的给王爷赐了别的格格侧福晋的,那也少不了你的位置,你急什么?这下好了,让人抓了把柄,京城的人明儿都会知道你被皇上撵出宫了。”
“女儿没想皇上会去啊,女儿明明都已经买通了储秀宫的宫女,该不会是那人拿了银子不办事儿吧?”
“宫里的宫女都是七窍之心,不清不楚的,你也敢相信她们?”年夫人已经无力再说什么,喊了人来给女儿上药,自己坐在旁边试图冷静下来给女儿分析,“当务之急,你是要好好养伤,至于外头的流言蜚语,不必理会,我让你哥哥这几日试探下王爷的想法,只要你能进王府,就算暂时没有什么好的位分,熬上几年,王爷只要心里有你,就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到时候再有了小阿哥,未必不能和四福晋抗衡,若是将来王爷真的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宜妃娘娘说让我回府等着接旨,想来皇上是会将女儿赐给王爷的。只要能嫁给王爷,就算是做个丫鬟,我也愿意。”
“丫鬟?”年夫人不乐意了,“你愿意我和你阿玛也不会愿意,你可是一品大员的女儿,做个福晋都使得!”
年如玉倒是想,可如今四福晋还在那位置上,她也只能想想,
上了早朝,四爷就知道了年如玉的事儿,顿时眉头就皱起,“这丫头就是太任性了,苏培盛,你找个好些的教养嬷嬷送去年家,找宫里头出来的嬷嬷,教教格格宫里的规矩,免得以后再闯祸。”
“嗻!”
屋内的李云琴打了了哈欠,看了看身边眉飞色舞的八福晋,“八弟妹,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打赢了一场大仗呢,没多大的事儿也值得你这么高兴,都笑了小半个时辰了吧?”
“四嫂,我是替你高兴啊,年如玉选秀就丢了这么大的脸,虽说汗阿玛没有明确撂了她的牌子,这也没什么区别,纵然汗阿玛下旨让她入你们府,她也已然面子里子全没了。”
“嗯,她脸皮厚,说不定不在意这些。”
“这倒是,年家的脸皮那真是比城墙都厚,那我这高兴什么呢!”八福晋的欢喜劲头瞬间小了一半儿,撅着嘴,“四嫂,你说说你,这马上宠妾都要入门儿了,你还这般淡定,真是要急死人了。”
“宠妾?”李云琴抿嘴笑起来,“你哪里断定她就是宠妾了?你怕是不知道吧,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这家花不如野花香,真得到了,就她那性子,还总爱没事儿找事儿,就算得宠,也不过是一年半载的,我为何要急?”
“一年半载都够生个小阿哥了!”
八福晋急了,“四嫂就算不在乎四哥宠谁爱谁,总得为弘晖考虑考虑,这世子的位置可不能落到别人手里头,你看二嫂府里,为了个郡王世子的位置,那两位都快要打起来了,我就不信你落到这样的境地还能这般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