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手里”,门口儿突然走进来了两个人,冯夫人带着丫鬟瑟缩着小步走着,脸色被吓得苍白,腿肚子直打颤,却坚持往里挪。
那丫鬟更是哆哆嗦嗦,手里抱着一个陶罐。
冯鹤年见到来人,瞳孔一缩,才刚因失血跟宣纸一样的脸色气得都有了几分血色,“你竟然背叛本官?”
李云琴也愣住了 什么情况?夫妻反目?冯夫人这是想洗白自己?
玉瑶很有眼色上前接了这陶罐,打开看了眼,顿时赶紧盖上,“是那些白蚁。”
李云琴看看罐子,白蚁体内泛着银光,她点头,“冯夫人怎么来了?”
“罪妇来告发冯大人。”
四爷和李云琴快速对了个眼神,你做的?
不关妾的事儿啊!
“贱人!你全家都靠本官养活,你竟然要告发本官?”
“堵了他的嘴!”四爷刚一皱眉,苏培盛就会意地吩咐道。
侍卫上前却发现没有东西,玉瑶顺手就将脏毛巾递过去了。
“冯夫人,你来告发冯大人什么?”
“告发他欺凌百姓、强抢民女、贪赃枉法还给收买上官。”
“哦?”四爷看了看她,“夫人可有证据?”
“他这人说胆大也胆大,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儿,说胆小也胆小,做什么事儿都想留个底儿,好威胁其他人,这账册就藏在他书房的书架夹层里。”
冯大人瞪着自己夫人,眼睛瞪得像是要裂开,冯夫人讥讽一笑,“怎么?老爷当我什么都不知道?您做的那些事儿,我一清二楚,以往是为了潘儿,我都忍了,可老爷千不该万不该在外有了两个儿子,这是要分我潘儿的家产啊!这我可不能忍,老爷竟然还为了那两个野种要休了我?我看你是好日子过久了,忘了我是什么人了!”
李云琴眼里来了兴致,冯夫人是什么人?
冯大人气得脸色发紫,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贪图嫁妆娶这么个屠户家的女儿!果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还没见识,眼皮子浅到只能盯着那一点儿银子!
“夫人稍等”,四爷挥手,沈杰立即带着人去书房了,李云琴则领着玉瑶出门去找银匠。
拿到账本儿的四爷翻了翻,眼眸中仿佛电闪雷鸣,他垂下眼帘,稍稍平静了下,看向冯夫人。
“夫人大义灭亲,将功补过,不知道问求为何?”
“罪妇只希望我儿能平平安安,我儿潘儿他一心只读圣贤书,从不过问家中事物。那些事儿都是老爷和我做的,贝勒爷若是要治罪只管治我和夫人的罪就是。”
“冯夫人,此事爷倒是可以上在皇上面前给你儿子求情,至于皇上会不会饶了他,爷也可不敢给你保证。”
冯夫人呆呆地跪着,那边冯大人刚被扯掉抹布顿时冷笑起来,“你个愚妇,你以为扳倒了老爷我,你和寒儿就能享幸福了?老爷我告诉你,咱们是一条绳上的。就我犯的那些事儿,依律法当满门抄斩!老爷我死了不要紧,只要临死能拉几个垫背的,等到了地底下,老爷我再好好收拾你们。!”
“她是没读过书,也不识字,可你不正是栽在这样的人手里了吗?准确说是栽在你自己贪婪无厌、不仁不义身上了。”
李云琴从门外走进来,她手里捏着的是一个小银珠。
看见他,冯大人的眼里似乎能冒出火来。
“主子,银子果然在白蚁腹中,您瞧这就是提炼出的。”
四爷捏着珠子指尖微微用力,就见珠子变了形,“冯大人,这证据可是有了。”
这会儿,被派出去调遣兵力的侍卫也回来了,“贝勒爷,人已经调来了。”
“冯鹤年,若是你老实交代,爷倒是可以给你个痛快,如何?”
“交代什么?”冯鹤年已经想到了这会儿自己的处境,反倒是看淡了些,口气也硬气了,“下官交代什么?贝勒爷还需要下官交代?”
“你”,四爷阴沉着脸,转头看向赵青云,“这位好像是你的师爷,你倒是硬气,就是不知道你这位师爷是不是也和你一样拧了?带下去,严加审问!”
“是!”
“这些人也都关了吧”,李云琴慢条斯理地给四爷理了理衣服,“只要冯大人贪污的银子能找到,他交代不交代又如何呢?有道是树倒猢狲散,到时候,多的是愿意说出他罪行的人。”
四爷点点头,冯大人脸上开始冒汗,“侧福晋果然够狠!下官领教了!贝勒爷,有这么个女人在枕边,您也真能睡得着觉?这就是条美女蛇!”
李云琴轻声笑起来,“多谢冯大人夸奖,冯大人最好祈祷我们找到的银子少些才是。”
她说完,起身,四爷跟着站起来,握着她的手,“你放心,这等拙劣的离间计,爷不会信!”
李云琴只是笑,四爷到底听没听进去冯大人的话,只有他自己清楚了,然而她不在意,她和四爷之间的关系,和冯大人夫妇完全不同,四爷离不开她,她为了女儿暂时也离不开四爷,就不存在冯夫人的情况。
调遣来的军队将冯大人养外室的宅子都封锁了,从里面清理出一罐又一罐白蚁,送到银匠处,一群人忙里忙外,接连忙了好几日,才终于将银子重新汇集起来,整整五万两,赵青云不过是个书生,这些年都没有吃过什么苦受过什么罪,没有抗几下就招供了。
按照赵青云的指示,士兵又从各处河滩和堤坝处找到了不少银子,李云琴瞧着屋子内一箱又一箱的银子,银闪闪的,瞧着竟有些晃眼,她惊呆了,从前做编剧时候遇到反贪之类的剧本总要费脑子的去想,她以为自己已经够经验丰富了,没想到竟然玩不过一个古人?
一瞬间,她竟然被气笑了,从没有想过有人竟然能将银子做成残次的砖修到堤坝上,难怪黄河决堤后,冯鹤年不急着上报,还以为他是怕皇上追究责任,谁知道是为了自己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