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果然未到寅时,玉瑶就进来喊李云琴了,李云琴睁眼还有些迷糊,由着两名丫头给自己收拾好,三人一同走出门,坐着轿子往门口儿走去。
大福晋看见她,就忙招呼马车前行,玉瑶和玉树上了后头的马车,李云琴陪着大福晋坐在前面。
出了园子几里,路上渐渐有了赶路的人,挑着担,大福晋面露悲悯,“这些都是附近村子里的人,早早挑了家里的菜去卖,咱们没有生在这些贫苦之家,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佛曰众生皆苦,只要在世间存活,每个人就都有自己的烦恼,就连汗阿玛也有忧愁的事儿,这世间唯有洒脱些,想开些,再无解决烦恼的方法了。”
“你今儿怎么讲起佛理来?”大福晋笑起来,“听你这么说话,我还真有些不习惯,不过,若是有缘,说不定你可以和庙里的了慧大师探讨下佛经,也算不虚此行。”
李云琴瞬间不再多说话了,她可不想和人探讨佛经,她从不读佛经的。
再走会儿,路两侧多了不少在草地上住宿的人,衣衫褴褛,拖家带口,锅碗瓢盆的,李云琴瞧着觉得不对,京城附近村落不少,可也不至于住在草丛里?
大福晋也有些愣,“这些人怕不是京都的人吧?”
“停一下”,李云琴突然开口,马车夫忙停下来,玉瑶跳下马车赶了过来,“主子,怎么了?”
“你拿些铜板,问问路两旁的人,打探一下,看这些人从哪儿来的。”
“四弟妹,让她一个小姑娘去,会不会有危险?不然还是让阿成去吧?”
“没事儿,玉瑶她可以的。”
大福晋仍有些担心,透过马车的窗户往外看,直到玉瑶平安回来,她才松了口气。
“主子,问过了,这些人是灾民,黄河决堤后冲垮了家,只能背井离乡出来找个活路。”
“当地的县令都不管的吗?”大福晋皱起眉,“黄河决堤,一路这几千里呢,真是可怜人。”
“奴才问了,说是当地的县官根本不管他们,他们都不知道官员们有没有把此事上报朝廷知道。”
李云琴皱眉,“你让他们先别急着往前走,就地先歇歇,玉瑶,你即刻骑马回园子,将此事告知四爷,让四爷定夺。”
“是!”
玉瑶又从马车上拿下些糕点,分给灾民,又说了些话,这才走向马车最后方的侍卫,侍卫下了马,玉瑶才想起一件致命的事儿,自己不会骑马,她尴尬地看看侍卫,“这位大哥,我不会骑马,可否劳烦您带我一起回去找四贝勒禀报此事?”
侍卫倒是一口应下了,只是当玉瑶上了马,坐在他前面时,他的脸却红到了脖子根,李云琴通过神识瞧见,眯了眯眼睛。
马车继续前行,天亮时候终于到了济恩寺,济恩寺坐落在小山上,山脚下像市集一样,有不少卖香囊、荷包、簪子、早点等杂七杂八东西的摊贩,李云琴和大福晋下了马车,走了一路,大福晋有些饿了,但是带的点心早被分给了灾民,她看看身侧的李云琴,小声道,“四弟妹,你吃过外面摊贩的东西吗?”
“倒也吃过”,李云琴知道不少讲究人家的女儿是不会在外吃东西的,最多也就是去酒楼茶馆,她对玉树招招手,玉树乐颠颠跑远了,不一会儿,高兴地回来禀报情况,“奴才方才已经问过了,有几个常来敬香的人告诉奴才,这儿还真有几家不错的早点摊儿。”
大福晋抬头看了看天,“时辰不早了,不若咱们先去上香拜佛,忙完了再来用膳。”
李云琴知道她心急如焚,既然对方相信拜佛能有孩子,那还是早些让她上香吧,上完大福晋应该能心安些。
两人往半山腰走,到达庙门时候,有一位身穿丝绸料子的妇人正在和住持说着什么,大福晋顿时皱起眉来,“莫不是咱们还是晚了?”
“且去瞧瞧。”
李云琴拉着她往前走,刚到庙门口儿,那妇人就两眼放光,“呀,没想到妾身竟然能遇到您二位,您二位也来敬香啊。”
李云琴皱眉,她不认为自己见过这人,大福晋也愣了下,对方见两人茫然的神情,也不生气,“妾身是乌拉那拉家的,在宫宴上见过您二位。”
“原来是乌拉那拉家的夫人”,大福晋笑了下,低声给李云琴说了两句,李云琴心里咯噔了下,费扬古的夫人?那岂不是历史上四爷的岳母?
她扯了下嘴角,并不想多说话。
“既然大福晋和李侧福晋来敬香,这第一炷香妾身可不敢和您二位抢,您请。”说着,对方退后了一步,将前方位置让给了大福晋和李云琴。
方丈顿时脸上堆起笑,“原来是贝勒府的福晋来了,小寺真是蓬荜生辉。”
“住持客气”,大福晋双手合十回了一礼,“我今日来,想求子嗣,听说贵寺的送子娘娘颇为灵验,可否请大师带我前去?”
“小寺的送子娘娘那是极为灵验的,方圆百里的香客都来这儿求子嗣,福晋,您这边儿请”,住持侧身让开通道,继而看向李云琴,“这位福晋,不知道您所求是什么?也是子嗣?”
“我是陪大嫂来的,随意转转看。”
住持愣了下,笑笑,“您也这边儿请。”
李云琴和大福晋跟着住持往里面走,玉树抱着猫跟在后面,乌拉那拉家的福晋瞧见,皱起了眉,碍于身份,没有说什么。
刚走几步,云泽突然从玉树怀里跳下来,往远处跑去。
玉树有些急,“主子,云泽小爷跑了!”
“没事儿,不用理会他,他玩累了就回来了。”
“侧福晋这猫儿倒是有趣”,乌拉那拉夫人笑着接口,李云琴“嗯”了声,对方察觉出李云琴不大想和她说话,有些尴尬。
不是说李侧福晋人缘很好吗?她是什么时候得罪过侧福晋?不过一个妾,这么瞧不起人?
玉树不解地看了乌拉那拉夫人一眼,心里很是疑惑,侧福晋对人热情,怎的对乌拉那拉夫人如此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