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让宋氏失望了,李云琴根本不会喝那些安胎药,因而自然不会有小产一说。
一连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祥荣院那儿有什么动静,宋氏狐疑地看着兰香,直把兰香看得心里发毛。
“格格,奴才真的是亲手把药下到安胎药里的。”
“那她怎么会没事儿?”
“奴才也不知道。”
“莫非是药放的时间太久,没有用了?”宋氏自言自语道。
兰香忙不断点头,“想来是这个理儿,不然祥荣院那儿怎么会一点儿动静都没呢!”
宋氏懊恼地去歇息了,兰香长长松了口气,心里盘算着怎么将永和宫那儿给的药用了。
接近小厨房是一回生二回熟,等李云琴带着丫头离开,兰香又摸到了小厨房。
“草儿”,见到自己进宫时候认识的朋友,兰香笑得一脸真诚,“我听说你们主子去宫里了,就偷摸着来找你了,这是我娘上回看我给我带的荷包,你闻闻香不香?”
草儿是个粗使丫头,长得不如兰香秀气,但手大脚大,做事麻利快活,厨娘刘氏倒是很喜欢她,还想认她做干女儿。
闻着兰香手里的荷包,草儿笑眯眯点点头,“真香,这荷包可真好看,兰香,你阿娘的手可真巧。”
“你喜欢就送你了。”
“这怎么好意思”,草儿有些为难,又将荷包塞回给兰香。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府里我昔日认识的人就只有你了,其他人我还不想给她呢!”兰香说着,就塞到了草儿的袖兜里,“你在择菜啊,我帮你吧。”
“可使不得”,草儿连连摆手,“这可是下等人的活计,你是宋格格身边儿的大丫头,你那手是伺候主子的,可比我金贵,别回头粗了,就不好看了。”
兰香心里头听着得意,却板起脸来,“什么金贵不金贵的,我和你不都是丫头嘛,你歇歇,我这儿给你帮会儿忙,我听说你来府上了,别提有多高兴了。”
草儿拗不过她,也就随她去了,很快刘氏将做好的点心摆在了台子上,又进里间忙活去了,兰香见四处无人,将瓶里的药洒在了糕点上,又继续做事了。
等在这儿耗了好一会儿,将菜给草儿择完了,兰香才离开小厨房,她前脚刚走,后脚刘氏就训斥起草儿来,“你这丫头就是死脑筋,你当人家真是来瞧你的?在宫里那么多年,怎么不见她想起你这旧日的同伴儿来?”
草儿捂着被刘氏拧红的耳朵,眨巴着眼,“大娘,我知道她不是来看我的,我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来干嘛来的了。”
“能干嘛?这儿是侧福晋院子里的小厨房,里面都是吃食儿,不是来打听侧福晋的情况的,就是来下毒的。”
“啊?”草儿变了脸色,“下毒?她给侧福晋下毒?”
“我就是说个可能,瞧你这丫头吓得。以后啊,她再来,可不能让她再往厨房来了,你给她喊外头说去,可记住,千万不能说咱们主子一句事儿。”
“哎,大娘,我知道,我就是个粗使丫头,咱主子的事儿,我哪儿知道啊?”草儿挠挠头,笑得憨厚。
刘氏忍不住笑起来,“瞧着虎头虎脑的,倒也不笨。”
兰香做成了事儿,转头就给宫里的探子递了信儿,乌雅氏眯着眼,看着下面内务府的人,“这么快就成了?宋氏那么个蠢笨的主子,手底下还有个这么伶俐的丫头?”
那苏哈低着头,“那边儿送信儿来,说是成了。”
“嗯,苏芸,赏他二两银子喝茶。”
苏芸高兴地将银子递给小苏哈,小苏哈接了银子笑眯眯谢了恩,转头就走了,出门儿才“呸”了一句,“这也忒不要脸了,当初抢了别人的孩子,还折腾人家庶福晋,这次也瞧不得别人的日子过得好,这是不知道又使什么坏呢!”
乌雅氏不知道李云琴现在已经基本上不吃这些普通的东西做成的饭菜了,兰香也不知道那盘点心其实不是给侧福晋吃的,而是给丫头们享用的。
刘氏作为已经和李云琴签订了契约的奴才,那自然是将灵米灵肉提供给自己主子享用,她们这些用内务府送的普通米面肉菜。
于是,在乌雅氏不知情的情况下,她好不容易弄来的秘药就这么又泡汤了。
一连等了半个月,皇上都班师回朝了,乌雅氏也没有等来四阿哥府李侧福晋小产的好消息。
御驾已经抵达午门外,乌雅氏在自己屋内来回踱步,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理儿。
“不对啊,这药不是给李氏的吃食上下过了吗,怎么李氏还好端端的呢?”
“会不会是李侧福晋根本就没有用那些点心?”
苏芸刚一开口,乌雅氏就摇摇头,“不可能!李氏最喜欢吃那云片糕,工艺繁复,怎么可能做好了不吃几口呢?只要一口,她只要入口那么一口,胎儿就会不保!”
“那会不会是孩子已经掉了,李侧福晋怕被皇贵妃娘娘责怪,隐瞒不报?”
“你当承乾宫那位派过去的太医是傻的啊?”乌雅氏冷哼一声,“那方太医可是佟家提携起来的,皇贵妃对李氏肚子里的孩子分外看中,两三天一诊脉的,若是那孩子真掉了,能瞒得过方太医?”
冷不丁的,乌雅氏突然想起了一点儿,“瞒过方太医?我倒是忘了,前朝有种秘药,可以让人假孕,太医都诊治不出来。”
“主子,您的意思是,李侧福晋是用了这种秘药?”
“那可保不齐是”,乌雅氏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我记得小时候族长曾给我额娘说过,前朝有位得宠的妃子,就是靠这种秘药谎称有孕,而后小产栽赃陷害了皇后,一连几次,最终搬倒了中宫。”
“太医真瞧不出?”
“若是太医真能瞧出,一个中宫主子还能被屡次陷害?”
苏芸点点头,若有所思,乌雅氏突然问她,“我记得,大阿哥的女儿下个月就该周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