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和李德全一前一后抬脚跨过乾清门的门槛儿,李德全一甩拂尘,“四爷,杂家都好些年没见您这样了,您就放宽心吧,皇上自觉愧对您和皇贵妃主子,定会给您个公道的。”
四爷已经恢复了自己往日清冷的模样,但他还有些不好意思,因此他犹豫了下才说道,“让谙达见笑了。”
李德全跟了康熙许多年,可谓是看着胤禛长大的,早就把这些阿哥当晚辈儿看待,不在意地笑笑。
永和宫的侧殿内,李德全陪着四爷守在皇贵妃佟佳氏的床边儿,老御医皱着眉,苦着脸,不知道该如何说。
“黄御医,您老儿别总皱眉摇头啊,额娘到底怎么样?”
四爷急得满头是汗,床上的皇贵妃面色如雪,毫无血色,即便在昏睡中眉头也紧皱着。
“四阿哥,您别急啊,让老臣再细细把把脉。”黄御医不多会儿额头的汗就直冒,他收回手,往外走了几步,四爷忙快步跟上。
“四阿哥”,黄太医长叹口气,“这个娘娘情况不太好。”
“怎么个不大好?”
“娘娘气急攻心,伤了心肺,问题是”,黄太医看一眼屏风后,“娘娘的身子,打娘胎里生就的体弱,这些年在一直调养着,也不见好转,反倒是越发羸弱,而今又动了气,许是没有多长日子了。”
“不可能”,四爷低吼出声,“不会的,额娘身体虽然弱,也就是畏寒惧热,哪有你说的那般严重?”
“四阿哥”,黄太医求助地看一眼李德全,李德全忙上前劝道,“四阿哥,您先将太医放开,黄太医一把年纪了,经不起折腾。”
四爷下意识松开手,黄太医忙给手忙脚乱给自己整理衣领,可算是能松口气儿。
“谙达”,年少的胤禛有些慌乱,他刚得知自己亲生母亲是佟佳氏,还没有体会到母亲带给自己的温暖和喜悦,转头儿迎头就一棒喝,他实在接受不了。
“四阿哥别急,宫里有最好的御医和药材,娘娘只要好生调养,会有所好转的。”李德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一眼屋内,“您先陪着娘娘,奴才去找皇上回话。”
“谙达,劳烦您给汗阿玛多说说,一定要给额娘用最好的药。”
“奴才晓得。”
李德全出门才将藏在喉咙间的气松了出来,问了小宫女,得知皇上已经去了永和宫的正殿,忙小跑儿赶过去,小声给康熙说了。
就见一向坚强如虎的康熙身子晃了晃,他忙伸手去扶,“皇上,您可要保重龙体啊。”
“朕没事儿”,康熙摆摆手,看向被捆成一团的德贵人,“解开!”
小苏哈忙给德贵人松绑,乌雅氏刚解脱束缚,连滚带爬就往康熙身边凑,“皇上,您可算来看奴才了。”
“朕来看你死了没”,康熙抬脚将她踢到一旁,自己坐在了椅子上,“乌雅氏,你可知罪?”
“奴才知道错了,奴才也是太想要一个阿哥了,您也知道,奴才那会儿不过是个无品阶的庶妃,奴才一时鬼迷心窍,就想着有个阿哥就能做主子了。奴才”
乌雅氏还没有说完,就见康熙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够了!乌雅氏,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朕问你,方才皇贵妃好心来探望你,你做了什么?”
“奴才没有做什么啊”,乌雅氏泪如雨下,“奴才心如死灰,就想着不如一死了之,皇贵妃娘娘来探望奴才,只是恰巧身子不适,您也知道,娘娘身子一直不大好。”
“乌雅氏,朕怎么从没有发现,你还有这样的好口才?”康熙抬手就是一个茶杯砸了过去,“方才御医都说了,皇贵妃气急攻心,乌雅氏,你狠心夺人之子,而今还对上不恭,你真当朕不敢将你做的丑事公之万民?”
“皇皇上”,乌雅氏慌了神,“奴才不是故意的,求皇上饶了奴才,您若是将内宫丑事宣之于众,皇家就会遭万民耻笑的,您不能置皇家颜面于不顾啊!”
“皇家的颜面?”康熙抬手又是一个杯子,“你还有脸给朕提颜面?朕的脸都让你们乌雅家给丢尽了!”
“奴才”,乌雅氏听到此言,跪着往康熙身边挪去,“皇上,遑论四阿哥的事儿,奴才给您生了两个阿哥、一个格格,您若是将这事儿说出去,祚儿和温宪会被兄弟们耻笑的啊!”
“那也是你这个做额娘的一错再错!”康熙起身,走到乌雅氏面前,俯视乌雅氏,目光如冰,“朕和皇贵妃青梅竹马,你不过一个包衣贱婢,得了几日宠就忘了奴才的身份,你这是咎由自取!”
他抬眼,“李德全,着礼部拟旨,将乌雅氏罪行公之于众,罢黜其德字封号,念其乃六阿哥生母,暂留贵人封号。”
“喳”
“乌雅氏,朕已经看在六阿哥的面子上给你留了最后的颜面,望你以后好自为之!”
说完,康熙毫不留恋地出了屋,转头就往侧殿而去,进门瞧见面色苍白昏迷着的佟佳氏,他连免了四爷的礼都忘了,一把握住佟佳氏的手,“表姐,朕来看你了。”
四爷眼眶红了,却忍着没有落泪。
李云琴才得了消息赶过来,就瞧见康熙凝神看着床上的皇贵妃,而自家四爷正呆呆站在一旁。
她眨了眨眼,没有说话,给李德全使了个眼色,又悄悄退了出去。
站在门口儿,云泽看她又出来,跳到了她的肩膀上,叫了两声。
“傻主人,里面那个皇贵妃怕是没有几天时间了,要救吗?”
“能救吗?”
“那得看她是不是一个良善的人”,云泽晃动着尾巴,毛茸茸的尾巴打在李云琴的脸上,她无奈地拨到一边儿,“你这话具体什么意思?”
“常理说,修真者不能过多干预凡间的事儿,但并不是什么都不能做”,云泽抬起猫爪点了点李云琴的脑门,李云琴瞬间接受了大量信息,有些头昏脑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