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李云琴想起晨起看到宋氏的笑容，对此不敢苟同，但是等过几日四爷对自己态度变了，谁还敢再笑话她今日的落魄？
她倒是不在意这些，左右一时片刻这些人也不会说到她脸上来。
佟佳皇贵妃倒是会做人，不管人家是不是真心，这派了宫女来探望，还送些赏赐，那就是给自己做面子，可比德嫔聪明多了。
“对了”，莼儿突然神秘一笑，“还没告诉您，庶福晋，奴才来时候，四阿哥被唤到娘娘宫里了，皇上也在。”
“可是出什么大事儿了？”李云琴神色有些慌张，“四阿哥近日心情不好，说话也难听，可别在御前说错话了，那可就糟了。”
“哎呀，有娘娘在呢”，莼儿笑得狡猾，“看来娘娘说的没错，您啊，对四阿哥真是情深意长。”
“莼儿”，李云琴嗲怪地看她一眼，莼儿捂着嘴笑起来。
等莼儿离开，云泽忍不住嘲笑道，“傻主人，你这演得跟真的一样，小爷差点儿以为你真的那么在乎那个臭男人。”
“闭嘴吧你！”
云泽不在意地甩甩尾巴，跳下椅子就跑了。
李云琴看他一眼，也不在意，让玉瑶给自己洗了瓜果，边吃边思考起来，四爷去了承乾宫，皇上也在，莼儿又说，佟佳皇贵妃已经知晓了事情，那么，很有可能就是要告诉四阿哥了。
承乾宫里，四阿哥胤禛已经彻底愣住了，“汗阿玛，这这是真的吗？”
“朕知道你可能一时转不过弯儿来”，康熙叹了口气，“可这事儿裕亲王已经查清楚了，的确是真的。”
佟佳氏起身走到胤禛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她的眼眶还红着，声音也有些沙哑，“小四，额娘知道这有些为难你，额娘比你更难过，从前额娘就为你鸣不平，怎的你和六阿哥一母同胞，她对你却远不如六阿哥，你但凡有稍许同额娘亲近些，她就待你更差，如今额娘总算明白过来了。”
“我的儿，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佟佳氏说着，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莼儿忙给她递上帕子，她按了按眼角，“皇上，臣妾失态了。”
康熙伸手揽着她，“这会儿子还讲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是朕对不住你们母子，朕有事儿先去办了，胤禛，陪你额娘多待会儿。”
“儿子明白”。
康熙离开，佟佳氏一把抱住儿子，“德嫔个黑心肠子的，怎么就能狠心做这样的事儿，可恨本宫养了几年的孩子竟是她从宫外勾栏院里捡来的，本宫的亲生儿子却被她整日训斥，胤禛，我的儿，你放心，额娘会让乌雅家十倍百倍偿还！”
“额娘”，四爷情绪有些复杂，他说不清楚自己对德嫔此刻的感情，德嫔对自己一直都是冷冰冰的，从前他心中对六阿哥胤祚还有些嫉妒，此刻他才陡然明白，原来自己根本就不是德嫔的孩子，也难怪她对自己和对胤祚完全不同。
在她印象中，贵额娘一直是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娴静典雅，举止端庄，现在却毫无仪态地抱着自己痛哭，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额娘，别哭了，儿子不是一直都在嘛！”
“是啊，还好当初你汗阿玛将你送到额娘身边抚养”，佟佳氏擦擦泪，“前几日额娘还在担忧，永和宫出了事儿，你可怎么办是好，云琴那丫头还劝慰本宫，那也是个傻丫头，额娘的禛儿是个有福气的，有这么个对你情根深种的丫头跟着，额娘也能放心不少。”
提到李云琴，胤禛的神色有些不大自然了。
“情根深种？额娘说的是李氏？她”
佟佳氏瞧他一眼就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叹口气，“就知道李氏不会对你说实话，还是额娘告诉你吧，云琴那丫头也是个傻丫头，她知道你因为德嫔的事儿心里一直憋着火，就和本宫说，有办法让你把火气撒出来。”
胤禛愕然，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是不是那天晚上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惹怒了你？那也并不是她的本意，那丫头就是怕你憋坏了自己，气出什么好歹来，这才故意气你，好让你出出气，额娘入宫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傻的！”
佟佳氏自己说着，就乐笑了，“那傻丫头也是的，你是因为德嫔的事儿不高兴，她惹怒你，结果你气倒是撒了，她也遭了大罪，本宫猜，你那气也没有消吧？德嫔的事儿一日不弄清楚，你的心能定吗？”
胤禛眨眨眼，心里有些酸涩，又有些心疼，跟着摇摇头，“她就是个傻丫头！”
“心疼了吧？”佟佳氏剜了他一眼，“心疼了回去就好好哄哄。”
“爷们儿怎么能哄女人呢？”四爷有些拉不下面子。
“云琴和其他女人能一样吗？”佟佳氏瞪他一眼，“你汗阿玛可同额娘说了，萨满大师都说了，那丫头是个大有福气的，还是本宫眼光好，一挑就给你挑了个福娃。”
大有福气的？萨满说的？
胤禛愣住了，他忍不住想起李氏那夜说的话，德嫔此前对她想来是真的不好，没过俩月，永和宫就出了事儿，自己也跟着找回了真正的额娘，她似乎真的有福气。
“想云琴丫头呢？”佟佳氏撇撇嘴，“行了，额娘就知道你知道真相坐不住，回去吧，你汗阿玛说过几日给你改名牒，我们佟家也有皇阿哥了，小四，你放心，有佟家在，额娘必不会让你受委屈，该你的总要是你的。”
皇家的阿哥自小参与宫廷斗争，哪里不知道人和人的差别，四爷听懂了佟佳氏的话，他嘴唇颤抖了几下，才道，“额娘，儿子还小，没敢多想。”
“傻儿子，你可以不多想，额娘不可以，佟家更不可以！”佟佳氏看了看东宫的方向，目光坚定，“除了太子，你现在是诸位皇子里身份最高贵的人，你好好办差，和往日一样就行，其他的，额娘和佟家都会为你盘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