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你跟我说的那个想法,有人抢先一步了。”
知道秦飞回了临海,徐天一马不停蹄赶到西康路23号,表情有些沉重。
“华西百货那栋楼,开建的时候谁都认为那肯定是国资自己运营,结果,招标租出去了。”
“谁租的?”秦飞皱眉问。
“明面上是一个叫锦绣国际有限公司的,法人是洪发,实际控制人姓彭,你知道是谁了吧。”徐天一说。
“呵呵,老朋友啊。”秦飞忍不住笑了笑,“你干嘛这么苦大仇深的,这就是钻空子,别人胆子大先钻而已。”
“大哥,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那可是竞争对手。”徐天一怨怼看了秦飞一眼,“人家那地界比咱们可气派多了,人家起来了,咱们汇联可就黄了。”
“不至于。”秦飞拍了拍徐天一,安慰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办法总会有。”跟着又说,“不过咱们确实不能干等着,你注意一下那边的情况,我估计肯定是走高端路线,引进西方大牌子。”
“嗯,我反正没你这么心大,我知道这事,愁的一晚上没睡着觉。”徐天一沉闷点了点头。
“好了,战略上咱们要蔑视,战术上重视。”秦飞笑着说,“过了个年,咋感觉你发福了?”
“等你媳妇生了孩子,你就知道为什么了。”徐天一撇了撇嘴,“对了,还有一件事,思思来电话了,我刚好在她家。”
听到赵思思这个名字,秦飞没来由地心里一紧。
“她怎么样了?”
“听她妈说一切都好,我没说几句话她就给挂了,着急忙慌的,反正我听到电话那头孩子在哭,还不止一个。”徐天一说,若有所思,意有所指看着秦飞。
“咳咳。”秦飞摸了摸鼻子,“你不会是在告诉我,赵思思在当幼儿园老师?”
“我是猜测。”徐天一说,“她要是真因为怀了你的孩子走,恐怕不止一个。”
“别瞎猜,怪吓人的。”秦飞白了他一眼,“总不能一炮双响吧,不,那炮就没响!”
回到临海的第一个星期天,秦飞按照约定,当天下午到了金善园三楼。
“谢谢。”兴许是因为有些日子没见,司理理表现得很有距离感。
“不客气。”秦飞知道她在谢什么,“你妹还好吧?”
“还好。”司理理顿了顿说,“这次待了两天,初二一早才走。”
“魏国雄幡然悔悟了?”秦飞愣了一下, 突然想到什么,“你是不是什么都跟你妹说了?”
“你指什么?”司理理问。
“咱们合作的事情。”
“说了。”
秦飞表情变了变,他觉得这是自己的疏忽,应该提醒一下司理理,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
虽然那是她的亲妹妹,可人都是会变的,而且还是在那样一个大染缸里。
谁能保证她出污泥而不染?
“真真她不会说出去的,你放心。”司理理想了想说,“她知道利害。”
“希望吧。”秦飞沉沉叹息,“魏国雄最近几天有没有来找过你,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没有。”司理理微微皱眉,很是认真想了想,“他前天开业才来过,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那行吧。”秦飞点点头起身准备走。
“你等等。”司理理喊,“有件事,华西百货正在装修,年中开业,背后老板是彭志远,魏国雄也有份。”
“这事我知道。”秦飞说,“还有别的事吗?”
司理理从秦飞的语气可以听出他生气了,只不过忍着没有发作,是在为她对妹妹的毫无保留。
她也觉得自己欠考虑,可她还是坚信妹妹司真真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因为那毁掉的不只是秦飞,还有她这个姐姐。
“没有。”司理理淡淡说,“你生气了?”
“嗯,有点。”秦飞点了点头,“你不该什么都跟你妹说,不管她会不会说出去,都是不必要的麻烦。”
“对不起,我”司理理很是委屈,这副小女人的姿态,黄河路旁人是断然没有见过的。
“我没法说没关系。”秦飞说,“接下来我只能假设魏国雄已经知道了咱俩的事,所以往后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我就不过来了。”
司理理心中咯噔一下,茫然若失,她没有想到,秦飞会把这件事情看得这么严重。
“你不相信我?”司理理有些赌气地问。
“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你妹妹。”秦飞说,跟着又补充一句,“或者说,是我不相信人性。”
“红楼是什么地方你我都清楚,你妹妹待在那里,能不被人影响?”
“如果我是魏国雄,我会在这几年的时间里,不断的洗脑,把你妹妹变成一条听话的狗,或者说是一个奴役工具,用来奴役你。”
“秦飞,你这话什么意思!”司理理很情绪化地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此刻完全丧失了理性,“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妹!”
“老板娘,我是就事论事,没有别的意思。”秦飞耸了耸肩。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司理理有些癫狂地反驳,“真真她不会的!”
“但愿如此吧。”秦飞一声长叹,转身离开。
说到底,司理理还是一个女人,在很多方面还是在用感性的思维去想事情。
她想要给妹妹司真真希望,所以告诉司真真,她正在想办法打倒魏国雄,会尽快地救她出来。
以往她肯定也是这么说的,而这一次,她可以着重强调,因为她不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
傻就傻在这里,一年见一次的妹妹,这中间发生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她怎么又能知道呢?
秦飞走后,司理理心里像是压上了一座小山。
除了秦飞对妹妹司真真的怀疑让她内心开始不安之外,还有的是,原来在他眼里,她就只是一个合作伙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这样的合作伙伴。
这才是心烦意乱真正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