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行人走到了黄利军家门前,我再一次嘱咐大家一定要按我说去做,然后就站在门前大声喊道:
“黄大哥,我们是来拿陈婷放在你家里的东西。”
“黄利军,听没听见,不出来看们我们自己进去了!”
这声音是张凤莲的大嗓门喊得。
我又喊两嗓子,张凤莲也不示弱,喊得比我的声音大多了。
大半个村子应该都听到了我们的声音。
黄利军终于推开门出来了,站在院子里问我们:
“你们什么意思,来取东西干嘛要喊那么大声音,是想把村里人都喊来吗?”
“你怎么知道的,我就是这个意思,村里人都知道我们来拿陈婷的东西你才会给我们,你心里想的我能不知道吗?”
我还是大声喊着回答他。这时我看到已经有村民往这里来了,我声音更大了:
“你知道我们是来拿东西的,你为什么空着手出来,你是不是还想骗陈婷姐去你家伺候你家那个黑心烂肺子的死老婆子,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张凤莲看到有几个村民已经过来了,接着我的话说
“死骗子,你是不是以为你去知青点耍完流氓就没事了,天天假模假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正人君子呢,你骗一个姑娘说给人家弄个去上大学的名额,去你家伺候你那个狼心狗肺的死老婆子,你两年没回一次家,还在部队当上排长了,你亏不亏心呢。”
黄利军看到我们俩毫无顾忌的说出他最怕别人知道的事,他一直都是这个村里最有出息的人,每次回村,走路都会注意自己移动的脚步,生怕破坏了他在村里树立的形象,今天竟然让这帮知青给他弄得这么狼狈,气愤的说:
“你们胡说什么,陈婷是自愿嫁给我的,我们夫妻感情一直很好,我在部队保家卫国,她在家里伺候我妈,让我在部队为国效力没有后顾之忧,就是被你们这些知青里挑外撅的,破坏我们的婚姻,我们是军婚,破坏军婚是犯法的,是要上军事法庭的,我警告你们快点离开,在不离开,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时村民已经围满了院子,听着黄利军的话,有村民说:
“你们这帮知青,在这闹什么闹,人家两口子的事情你们可别跟着掺和,”
又有村民说:
“小黄是军人,军人的媳妇不都是这样吗,他不能照顾他妈,媳妇不就得替他照顾吗,你看小黄多出息,媳妇给他守好家,他才能安心在部队报效国家,知青同志,你们就别跟着闹了,帮着好好的劝劝小陈回家好好过日子。”
这些村民你一言我一语的没有一个说黄利军不好的,都夸黄利军是个好人,没有相信知青说的话。
我没急着辩解,就顺着村民的话说:
“黄排长,对不起,我们错怪你了,你是个好人,陈婷姐骗了你,从小在江边长大的,却骗你说不会水,让你下水救她,让你成了救人的英雄,让你回部队荣立二等功,骗你不用退伍回村当农民,骗你回部队还能当官,把你骗回部队,好照顾你那个天天骂她的瘫痪老妈,骗你不跟你登记结婚,不跟你入洞房,不给你摆酒席,就喜欢帮你照顾你妈。”
说完,我又转过身看着村民说:
“你们说陈婷这是为什么,她是不是傻子,傻子怎么能给黄排长当媳妇呢,她配不上黄排长的,黄排长是什么人,那是神仙转生,怎么会骗人呢,都是别人骗他,你看都给他骗成人民子弟兵的排长。”
这时陈婷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了,我过去安慰她说:
“陈婷姐,你跟乡亲们说说你是怎么骗他的,你骗他在他家伺候他瘫痪妈,给他瘫痪妈伺候的都会说话了,都会天天骂你了,还有你骗他的那些事说出来让乡亲们听听。
陈婷仰着挂满泪水看着在这里的所有人,用哽咽的声音说出了她在这间房子里的经历:
“黄利军这次回来,是我让黄书记想办法把他叫回来的。
我找他回来就是结束我们本来就不存在的婚姻,我们只是契约婚姻,他想回部队,就得有人帮他照顾他妈。
我帮他照顾他妈,他帮我弄到工农兵大学名额,期限是一年,约定的时间内他没有为我弄到工农兵大学名额,是他违反了我们签署的契约。
我这一年里照顾他妈尽心尽力,每天都要给她收拾屎尿,擦身子,喂水喂饭。
他的每月津贴由黄主任给我送过来,黄主任每月都会看到他大嫂在好转。
黄利军的津贴我每月拿五元钱作为我伺候他妈的工钱,花销和剩余都有账目,给他了一份我留了一份,两年剩余的钱一分不少的给了他。
我不想说我照顾他妈有多辛苦,我只想说,这两年你们可有看到过我,一个瘫痪在炕上的人,身边离不了人,晚上睡觉我都要睡在她身边。
我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为了守候自己的承诺,在这个房子里孤单的待了两年,连我最好的朋友都说我贱,倒贴,不再理我。
两年守候的是一年的一个契约,过了契约时间,黄利军有各种他自己都不信的谎言骗我,我傻傻的相信了他的谎言。
第二年,黄利军他妈能说话了,你们知道一个自己照顾的病人的每次好转是什么心情吗?
她就像孩子一样每天都在恢复着说话能力,我每天都开心的一点点的陪她练习。
当她完全恢复了说话能力,说出的话,不是对我的感激,感谢,也不是跟我聊聊家长里短,而是一天天对我的语言刻薄,最后是谩骂,是羞辱。
左右邻居,还有从门前走过的人应该都听过到这间房子传出的不堪入耳的骂声,再后来,只要是没睡觉,就会一直骂我,羞辱我直到累了睡着了。
天天忍受着她谩骂和羞辱,我还要给她擦屎尿,给她擦身子,给她喂饭,我在给她做这些事情时,都是在她骂我八辈祖宗时做完的。
喂饭就往我脸上吐饭菜,给她擦屎尿,她就往我脸上吐痰,黄主任来了,她就说我虐待她,每月都来看他嫂子的黄主任,我不明白会质问我。
什么妈养什么儿,今天下午黄利军回来了,是我逼他回来的,两年没有回来,把他妈扔给我,我要走,还在想尽办法不让我走。
我拉他去找黄主任,让他证明一下我俩不存在的婚姻结束了,他说官小,让我去找公社,今天我才明白什么叫做一家人,什么叫做人前好人,人后小人,黄主任要是来了,我想知道你大侄让你给我办的大学名额到底给没给我办过。
我回到知青点住,黄利军还不想放过我,到知青点找我,张凤莲知青出来让他回去,他却用手推她,骂她,还要打她,进屋了骂知青张仲文,还威胁他,最后让梁朝阳,张仲文两人给打跑出去的,
我今天不是来闹事的,我来拿我放在他家里东西,主要是我的被褥衣服和书本,是我从知青点拿过去的,不是他家里的。
知青们怕我一个人过来挨欺负,都是给我撑腰来的,你们知道一个姑娘离家,让人欺辱,欺骗,这两年付出,我认了,我只求黄利军不要再来骚扰我,我们以后互相不认识好吗?
你们可能说他对我有救命恩,我不想把事情说的太明白,我只能告诉你们,我老家有一条江,我从小在水边长大,十几岁我就能横渡到对岸, 那条江叫松花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