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都认识这个小伙子,知道是叫“二邪”,他是一队“刘半仙”家的二儿子。“刘半仙”家有两个儿子,小时候,她在外面总说这两个儿子是观音坐下的“小仙童”,出去给人家“看事”都要领着这两个儿子,还给人介绍说,这个是“大小二仙童”,村里人都不信什么仙童,觉得两个小孩子跟着“刘半仙”一天神叨叨的有点邪性,就管她的两个儿子叫‘大邪’、“二邪”。
“刘半仙”天天把请大仙上身的事挂嘴上,后来不知被谁举报到革委会,“刘半仙”就这样天天被挂牌子批斗,身体受不了,回家生了场大病就一命呜呼了。
“刘半仙”死了,两个没妈的孩子在村里吃百家饭长大的,“大邪”在几年前结婚了,孩子也有了,“二邪”一直跟哥哥住一起,哥哥行,嫂子不行,“二邪”不想让哥哥为难,就找到大队部,大队部书记领着村民帮着把村头的一间没人住的荒废房子简单修了修,就让他住了进去。
“二邪”是一个很能干的小伙子,在村里人缘挺好的,小时候到郝老实家吃过几次饭,跟郝三妮年龄相仿,两个孩子是小时候的玩伴,长大后,女大十八变的郝二妮让“二邪”自残形愧,后来郝二妮嫁给了知青,他也只能默默地祝福。
离婚后的郝三妮在村里成了别人嘴里的离婚女人,“二邪”觉得现在的自己应该能配的上她,可他还是没有勇气走到郝三妮的面前,郝老实是个见钱眼开的人,他没有钱所以就没有勇气。
再一次看到郝三妮跟着大成子离开了村子,“二邪”无助的目送郝三妮的身影消失在村头。
三年后郝老实来到了“二邪”的破屋子里,问“二邪”:“愿不愿意去给他姑爷大成子当徒弟。”
能近距离接近郝三妮,“二邪”哪能不同意,郝老实看到“二邪”这么爽快的答应了,就又说出了让“二邪”即吃惊又开心的事情,就是明着是大成子的徒弟,实际是去大成子家“拉帮套”。
郝老实来找“二邪”说的这些话,是昨天亲家大成子母亲过来跟他们两口子商量出来的结果,大成子和郝三妮结婚三年不能怀孕,大成子母亲跟亲家说出了实情:
“原来是大成子不能人事,大成子小时候受到过惊吓,吓出来的毛病,从小到大,他一直不愿意跟人接触,整天阴着个脸,快三十五六了也没找过女人,我以为他就是那个性格,直到跟三妮结婚,三妮肚子一直没动静,我问三妮才知道他的这个毛病,去县里的医院,市医院都看过,花了不少钱也没治好,大成子都快四十了,也不抱希望了。”
郝老实两口子听亲家说完也不知道说什么了,都沉默着没说话,就是觉得女儿命苦。
大成子母亲看着亲家的表情就又接着说:
“我这两天跟三妮也商量了,大成子快四十岁的人了,不能没有后啊,我年龄也大了,不知还能活多少年,将来大成子总的有人给他养老啊!三妮已经二婚了也不能再离了,就算离了,她现在的名声也毁了,所以我就问她能不能找一个信得过的男人借个种。”
郝老实两口着一听这话就急眼了,说不行,这样会让三妮以后怎么见人啊。
大成子母亲没管郝老实两口子的反应,接着说:
“三妮同意了,她还跟我说她有一个信得过的男人,从小就认识,没爹妈,就一个哥哥,嫂子还不待见他,现在自己一个人过呢,对我一直很好,还总是偷偷的看我,我觉的跟他说一定能行。我一听也觉的行,就把大成子叫来跟他说了,大成子虽然犹豫,最后也同意了。”
郝老实两口子听到这里也犹豫了,他们知道姑娘说的是“二邪”,这个孩子他们也是看着长大的,是个可怜的孩子,对三妮的心思他们也看出来了,郝老实媳妇看了看郝老实,郝老实点点头,她就说道:
“三妮要是同意,我们也不说啥了,你说的那个孩子我也是看着长大的,人长得壮实,能让三妮跟他生个孩子应该行。”
大成子母亲看着亲家也赞同了,就高兴的说:
“那天我跟大成子和三妮商量了一个办法,让那个小伙子来我们家‘拉帮套’,大成子不能人事,也不能委屈了三妮,再说大成子总去外面干活,一年到头的在家也待不了多长时间,正好这小伙子来了,还能帮着干干家里活,还能照顾我们婆媳俩,就是现在是新社会了,不让‘拉帮套’了,就让他跟着大成子当徒弟,外人也看不出来啥,大成子岁数大,要是大成子将来没了,有孩子给他送终,三妮以后也能有个伴,你们觉的怎么样。”
郝老实两口子听到这里就更赞成了,大成子家这是为他们三妮着想啊!
两家商量妥了,郝老实就找“二邪”一说这事就成了。
“二邪”来到了大成子家后,干家里活就不用说了,跟着大成子学徒也很用心,没用多长时间,小来小去的木匠活都能干了,在村里见人就打招呼,村里人也都说这个小伙子好,村里有什么木匠活都找他,能干的就给人家干的好好的,干不了的就拿回家让大成子干,大成子家的日子真是越来越好了,可是大成子的脸也越来越阴郁了。
一年后,郝三妮怀孕了,村里大成子家的闲言碎语又多了起来。
年底,郝三妮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村里大成子家的闲言碎语更多了。
大成子的儿子三岁了,小家伙长得壮壮实实的,一看就像“二邪”,这时村里都知道“二邪”是大成子家的“拉帮套”了。
大成子回家了,这次大成子外出了很长时间,回到家里就知道了村里的疯传的他们家“拉帮套”的谣言,又看到儿子骑在“二邪”的脖子上,郝三妮笑着站在旁边,这一刻大成子发疯了。
大成子再不行,也是个男人,还是个从小荣辱感极强的男人,他无法忍受自己的家成为村里不耻的笑谈,他觉得自己四十多年了,现在活成了个笑话。
当天村里人就都知道大成子在家里发疯的大闹了一场。
第二天,村里人就看到“二邪”扛着行李离开了大成子家。
后来,大成子母亲对外说,大成子发现“二邪”勾引他儿媳妇,生的孩子也是他的,就大闹了一场,看到“二邪”也是个可怜孩子,师徒一场,也不想把事情做绝,媳妇也知道错了,孩子是无辜的,大成子反正也没孩子,就当自己孩子养着,也没让“二邪”空手离开这里,就给他结了这几年学徒干活的钱,让他出去自立门户,以后都不要再来往了。
“二邪”走了,其实村民心里都清楚怎么回事,这就是找“二邪”来“拉帮套”,都很可怜“二邪”。
大成子家也平静了很长时间,村里也渐渐地不再议论他们家的破事了
大成子又走了,这次出去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一天晚上有人看到好像是“二邪”翻墙进入大成子家,第二天村里人就都知道是“二邪”又来了。
后来大成子家养了一条狗,只要大成子不在家,晚上就会听到狗吠声。
村里很长时间都在议论关于“二邪”晚上偷偷私会三妮的事。
大成子回来就听到了这些议论声,在家待了几天,这几天都能听到他跟三妮的吵架声,几天后大成子离开家外出干活,村里很多人都看到他离开了村子。
晚上,大成子家又传出了狗吠声。
大成子的屋里炕上,‘二邪’和三妮做完那事,温存了一会,就起来穿上衣服亲了亲睡熟了的孩子,下地就轻手轻脚的把灯关了,摸着黑就推门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就看到有东西奔着他脑袋打了过来,慌乱中他举起双臂去抵挡,双臂一阵剧痛,他用身体撞开前面的人就想冲出去,这个人被撞开后又冲了过来举起手中的棍子向着“二邪”胡乱的打了下来,“二邪”往前跑那个人拿着棍子在后面边追边打,“二邪”的后背不知道挨了多少棍子。
“二邪”知道打他的是大成子,本来不想反抗的,打几下让他出出气,自己跑出去就行了,可是大成子太狠了,这是想打死他,真的给他打急眼了。
“二邪”转过身来,不跑了,迎着大成子的棍子撞了上去,大成子的棍子打到了“二邪”的肩上,人却被强壮的“二邪”撞倒了,棍子也甩了出去,已经被打出火气的“二邪”捡起地上的棍子照着大成子身上不管不顾的一顿乱打。
院子里打斗和狗吠声音已经惊醒了屋里的人,也惊醒了左右邻居。郝三妮站在门口看到大成子追打“二邪”吓得大声呼叫,大成子母亲也在门前不知如何是好,邻居站在墙外更是大呼小叫的招呼正向这跑来的村民。
身强力壮的“二邪”还在抡着棍子打着大成子,这时郝三妮终于反应过来,急忙跑过去抱住了“二邪”哭喊着不让再打了,“二邪”也终于冷静的停下手,看着被打的没有人样的大成子,推开郝三妮就踉踉跄跄的跑出了院子。
正在大队值班的徐大楞跟几个民兵村民正在大队部打牌唠嗑呢,突然听到外面的呼喊声,领着几个民兵村民迅速的拿上枪牵着狗,顺着声音就跑了过来,还没到大成子家就看到有个人影在他们面前跑了过去,他们几个愣了一会,就转身追了上去。
“二邪”身体素质太好了,看到有人追他,就加快速度跟徐大楞他们拉开了距离,徐大楞几人在后面撵的呼哧带喘的,看着越来越远的身影,就把一直牵的狗放了出去。
等他们随着狗叫声跑到村头,就看到了我被人压在身下,狗在撕咬着那个人的裤腿,然后就发现那个人是“二邪”,于是把我们俩一起带回了队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