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只是嗤笑：“装神弄鬼。”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谷轩逸——对方饶有兴致的问候。
“呵。”王立扯了扯嘴角，觉得实在无趣。
“你若是真身在这里，我也许真的会上当，从而自我怀疑，最后被你牵着鼻子走。但你用一具傀儡，再加一点幻术，就想骗过我的眼睛，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吧？”王立话音刚落，眼神忽然锐利起来！
在王立的眼里，所谓的谷轩逸只不过是一具绑着无数根线的傀儡，一举一动，都由线操控。
至于掌控线的人……
顺着线往上看，自然就看到了。
躲在云上的幕后之人与王立的目光对视。
视线一交汇，那人便果断舍弃了傀儡，手腕一抖，线便断了。
但一转身，就撞上了一堵墙。
当然不是墙，而是他刚刚操控的傀儡，硬邦邦的。
没有幻术的加持，傀儡的真貌并不好看，一大一小的眼睛，歪着的嘴巴，一高一低的耳朵，还有锥子似的鼻子，再加上乱七八糟毫无美感的色彩。
胆子小的乍一看，能以为是撞鬼了！
那人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地上，因为疼痛而瞪大的双眼，仿佛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一样。
束手就擒？坐以待毙？
不可能的。
那人在坐在地上的瞬间，便施展了金蝉脱壳之法，就在这里的，只不过是个木人桩罢了。
可是，有心逮住这家伙的王立甚至都不需要多认真。
仅仅是一个念头的事情，明明已经逃远，刹那间逃出去几十上百里的人又回来了。
这人也算能屈能伸，一见自己又回到了原地，看都不看王立的脸，立即跪下磕头：“爷爷，我错了！”
王立都气笑了，“抬头。”
“爷爷，我不敢。”对方头着地，甚至闭上了眼睛。
王立踢了对方屁股一脚。
对方一愣，抬起头来，啊，好尴尬，跪的是傀儡。
他手脚并用，保持跪姿转了个身，讨好笑道：“爷爷，饶了我吧。”
之前王立并未细看，也无心窥探，所以没注意，现在一看，对方赫然是王苦的面貌。
不，看上去比王苦要稚嫩一些。
关键是……对方并不是人。
是一种灵体。
“你是什么来历？为何在此装神弄鬼？”王立一边问，一边探查了一下对方的根底。
“嘿嘿！”稚嫩版王苦嬉皮笑脸的，“回爷爷，我不知道。”
王立却沉默了。
他想不到，对方竟然是……
王立将稚嫩版王苦带出了幻境。
王苦一见对方，眉头皱得，一张脸更苦了。
谷夷仇则仿佛见鬼了一样，来回在两个王苦之间打量。
“这是？”王苦问。
王立看了王苦一眼，整理了一下思路，随后娓娓道来。
“它是剑阁……”
“剑阁屹立多年，宗门上下一心，天长日久，蕴养出了一股浩荡正气。”
“他就是剑阁的那股浩荡正气，不过年纪还小，算算时间，刚好是剑阁覆灭那天，他终于有了灵智。”
“剑阁的覆灭，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他导致的，虽然就算没有他，剑阁仍旧躲不开那一劫。但总归，不至于覆灭。”
“……”
王立说了很多，故事很长。
幻境的存在，一开始王立以为是需要一定门槛才能进入的空间，而里面的场景，则是用来迷惑真相的掩饰。
直到发现由剑阁的浩荡正气蜕变而来的灵体。
王立才明白，什么幻境，其实是一座囚禁灵体的牢笼。
不止如此，幻境的目的，是污染灵体的认知，从而将灵体引上某一条道路。
不出意外的，意外出现了。
灵体被困幻境中，不仅没有黑化，反而适应了幻境里不断循环的场景。
甚至偶尔还会更改某些幻象的戏份。
并乐此不疲。
既然情况已经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导致剑阁覆灭并且囚禁灵体的幕后黑手，也就打算执行其他方案了。
无非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罢了。
但是，意外又发生了。
就在幕后黑手出现在灵体面前时，一杆长枪破空而来，从幻境的这一头进，那一头出，携恐怖的威势一闪即逝。
光这份威势，就让幕后黑手肝胆俱裂！
王立当然不会认错，那杆长枪，正是将娇小诡异钉在树上的长枪。
所以，娇小诡异被钉在树上，仅仅是六十几年前的事情。
遭遇无妄之灾的幕后黑手，仅仅被威势擦身而过就因此元气大伤，而且胆子也被吓破了，也不再敢打灵体的主意。
跪下朝着长枪离去的方向，心有余悸地说了一句：“爷爷，我错了。”
然后仓皇逃离。
灵体也算是捡回了一条命，然后懵懵懂懂的继续在幻境里活着。
以上，就是王立在灵体的记忆里得知的全部。
至于灵体为何是稚嫩版王苦的原因……灵体并没有固定的样貌，而是时不时的就对照幻境里的某个幻象角色，尽量变成对方的样子。
知道了一些答案，也就有了更多的疑惑。
从灵体的记忆里，王立见到了那个幕后黑手。
当然不认识，不过却能确定，他不是剑主的主人。
想到剑主，王立实在觉得这个名字太难听了，于是单方面给剑主改了名字——颜如玉。
剑主当然不乐意。
但王立很坚持。
最后是剑主自己给自己起了个名字——惊墨。
王立咂咂嘴，虽然不太懂具体的意思，但听着还不错。
这剑似乎还有点文化的样子。
惊墨就惊墨吧，王立是无所谓的。
不过确实有很仔细的记在了心里。
除了惊墨原先的主人之谜，还有就是导致剑阁覆灭的幕后黑手，竟然只是一位合体期修士。
反正王立在灵体的记忆里看到的是这样。
这当然不合理。
剑阁可是有大乘期修士坐镇的庞大势力！
而且，光是那处幻境，想要进入就得满足大乘期的修为。区区合体期修士，就连无限逼近大乘期的王苦都不行，何况其他人。
还有就是，虽然那杆长枪并没有直接命中合体期修士，仅仅是擦身而过。
但王立还是觉得，不应该。
不是看不起合体期修士，而是那杆长枪实在过分恐怖了！
在王立的推算里，别说是合体期修士，就算是修士的顶点——大乘期修士，恐怕也经不住这样一下。
哪怕只是擦肩而过。
完全是两个层面的事情。
所以，合体期只是受伤，说明他不仅仅是合体期修士那么简单。
或者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真正对灵体有想法的人，自己会放心让手底下的人去带回灵体吗？
王立从不觉得自己大气，所以，如果是他的话，他会分出一点念头，借那合体期修士的身体，一心二用，亲自去。
既不耽误自己的事情，也能最大限度确保另一边不出意外。
可惜，还是出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