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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的事情没法说

    听到管教说提的就是你,我更加确定管教要带我去提审室,早就听说过进了提审室,不死也要脱层皮,看来今天我就要倒大霉了。

    我垂头丧气的跟在管教身后,走出监室,管教指了指示意我走在前面。

    就这样,刚被送来看守所的我又一次走进监区的走廊,穿过两道铁栅栏门后,管教让我在一间房门前停下。

    这间房门并没有上锁,管教推开房门对旁边站着的我命令道:“进去,这是我的办公室!”

    听到管教说的是办公室而不是提审室,我总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但是我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提审这种事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走进这间办公室,我一动不动地站在办公桌前,管教则是绕过了我直接坐在办公椅的电脑前。

    他一边扒拉电脑一边说:“坐吧,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们监室的管教我姓杜,今天叫你来也没别的事,就是要把你的材料录一下。”

    看到我站在原地呆若木鸡,杜管教接着说:“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触犯刑法来到了这里,就不要有太多的思想包袱,你现在能做的就是遵守看守所的纪律,等待法院对你的最终的审判。”

    “好了,告诉我你的姓名、家庭住址……”杜管教一边敲击着键盘,一边对着我问话。

    虽然杜管教一开始说的很真诚,问话的态度也很和蔼,但是我半个屁股坐在凳子上始终是如坐针毡。

    好在杜管教问的都是一些不疼不痒的问题,他问一句,我回答一句,案情方面的事情管教没有多问,我也没有多说。

    把姓名、身高、体重、所犯罪名和家庭成员等资料登记在电脑上之后,管教接着说:“检举有功,搞不好还能减刑,现在我问你,你有没有要检举揭发的同案犯或在逃犯?”

    我摇摇头:“报告管教,没有。”

    “那你身体有没有疾病,身上有没有明显外伤?”

    我再次摇头:“报告管教,我身体没有疾病,身上也没有外伤。”

    “进监室的时候有没有受到同监犯人的殴打?”

    “报告管教,没有人打我。”

    问到这里,管教突然站起身子:“好了,今天就这样吧,在监室里要和大家搞好关系,如果有人无缘无故欺负你,你随时可以告诉我。”

    “是,谢谢管教……”

    一番询问过后,管教把我送回监室,回到监室管教刚锁上牢门,柳浮生就开口问:“周正,管教刚才问你什么了?”

    我老老实实的把刚才管教问的话,以及我回答的话对柳浮生叙述一遍。

    柳浮生听完意味深长的说:“你小子记住了,以后不管是哪个所长问话,你都要自己掂量掂量,有些话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不要说!”

    “坐牢的人都知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说不定你哪句话说错了就会多加你几年的刑期,听清楚了没有?”

    本来我还以为柳浮生是怕我把进监室的时候挨打挨骂的事情说出去,但是当我听到柳浮生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时候,我这才知道柳浮生是为了我好。

    我赶紧点头:“是,我听到了,谢谢生哥提醒!”

    柳浮生摆摆手:“行了,别谢了,从进监室到现在你已经谢的够多了。现在是电教时间,赶紧回到你的座位上把腰板挺直了好好看教育片,接受教育!”

    “是,生哥!”

    柳浮生说的看教育片其实就是水房上方的墙壁上挂着一台电视,电视里播放的是文化教育片,这也就是他说的电教,电教电教,电视教育。

    回到座位上,我看到别人都盘腿坐好,我也有模有样的盘腿坐好,别人都抬着头看着电视,我也一样抬起头看着电视屏幕,而且我的腰板要比别人挺的更直,看的更认真。

    电视里演的是传统文化教育片,就是一个穿着唐装的人在讲忠孝礼智信,我试着看两眼根本就看不进去。

    这倒不是说人家讲的不好,只是我心情沉重,脑子里想的都是家人得知他关押后的痛苦表情,我已经到了预产期的老婆,这个时候该有多绝望呀!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旁边坐着的男孩用膝盖顶了顶我的大腿,我怯生生的扭头看看对方,以为对方又要欺压新人。

    但是哪曾想,男孩竟然小声对我说:“周正,不用坐那么直,管教下午一般都不会来监室,另外这电视上放的传统文化你如果想看就看,不想看咱们就小声的聊聊天。”

    我看看隔壁坐着的人,他们要么坐在那里仰着头闭着眼,要么在小声聊天,还有的在看书,还有杜正刚,他在玩扑克牌。

    看到这种情况,我也没有什么顾虑了,既然这个男孩想要找我聊天,那就陪他聊聊吧。

    看男孩的年纪不大,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我好奇的问:“兄弟,你是犯什么事进来的?”

    哪知道我第一个问题就问到了男孩的痛处,男孩用一副难为情的表情想了想,随后说道:“别问这个了,我的事情没法对你说。”

    我更加好奇的问:“没法说,怎么会没法说呢,大家都是犯错误进来的,知错改错,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哎呀,别问这个了,我的事情真的没法说,怎么给你说呢,我犯的就是说不出口的那种。”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已经猜出了个大概,看来对方八成犯的是特别不好的罪,不然他怎么会说不出口呢。

    看破不说破,我不再去追问,而是转移了话题:“兄弟,我看你年纪不大,你进来多久了?”

    男孩虽然眼睛盯着电视屏幕,可他嘴里却小声回答:“在这里三个多月了。”

    为了吸取经验我接着问:“在这里怎么样,想家吗?”

    男孩咧嘴一笑:“也就那样吧,刚进来的时候不习惯,住惯了就感觉没什么了,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就想赶紧判刑去监狱,听说监狱比看守所要自由一点……”

    就在我和这个男孩小声攀谈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道恶狠狠的声音:“他妈的周洋,没有规矩了是吧!新人进号前三天不准和他聊天的规矩,不用我教你了吧!”

    听到责骂声,男孩赶紧闭上嘴巴坐直身子,这个时候我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孩就是打扫厕所的强奸犯,周洋。

    责骂周洋的人不是柳浮生,也不是肖战豪,更不是杜正刚,而是一个身材瘦小,脸上长满麻子的中年人。

    在周洋闭上嘴坐直身子以后,他还不依不饶:“一个强奸犯不好好想想自己的案情,叽叽喳喳的有什么好说的,是不是觉得自己犯的事很光荣!”

    周洋虽然没有回怼他,但我还是听到周洋小声的骂道:“擦你妈,管的真多,真以为自己在监室里是号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