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太阳还没升起的时候,天际线隐约有一丝光亮。
远离市区的荒地上,一棵歪脖子榕树下,打远看隐约有个半人高的黑影,像一块立起来的石头。
走近才发现是一个人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单从五官看不出是男还是女。
不远处还有几簇坟包,普通人大晚上待在这样的环境,就算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也难免心慌。
黑影的面前土地上,插着一个巴掌大木棍搭起来的小门,红色指头粗的木头,一横两竖,样式很是简单。
如果罗生在现场看到的话,能认出这是东瀛文化的一个特征——三柱鸟居。
黑影突然躬身伏地,像是在磕头,但是没再起身,就这么趴在地上,嘴里小声念叨着。
“须佐大人,死亡之水的事恕属下无能,不过我发现了两个华夏神的后裔,连追击我的本土神都对其中一个孩子毕恭毕敬。我已掌握他们的行程,我会设法抓到那两个孩子,用他们和华夏神再交换一份死亡之水,一定可以把您想要的东西带回去的。”
黑影说完没再说什么,依然毕恭毕敬地趴在地上,可能是对方在向他传话。
突然不知道黑影听到了什么,五官一下子变得很扭曲,满眼都是恐惧和害怕,可能是对方说了什么吓到了,身子伏得更低了,脸都快埋到土里了。
没一会,天边太阳探出了地平线,漆黑的大地被第一抹阳光照亮。
黑影那边好像对话结束了,这才抬起头,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抬手收回地上的鸟取,起身站立。
望着平城市区的方向,黑影皱了皱眉,想起自己要做的事很是激动,但是想到如果失败的后果,又不免想退缩,整个人都十分纠结。
相比之下,罗生就开心多了,在别墅柔软的床上醒来,自己也算是住过别墅的人了,心里的虚荣也被狠狠满足了一下。
要是能有个女仆推着早餐车进来,那日子可就太美了。
窗帘缝隙的阳光正好照在脸上,罗生被晃的睁不开眼,抬手遮了遮,睁眼隐约看到窗前站了个人影。
难道还真是女仆吗?我这是没睡醒吗?罗生心里一阵嘀咕,以为美梦还没醒。
眼睛越来越能适应光亮,罗生也终于看清了人影。
是插手抱胸的孟紫川,正愤愤地瞪着自己,罗生还迷糊着呢,只感觉大清早就来找自己茬,自己都被安排睡沙发了,还欺负自己。
不对,沙发?我昨晚不是睡得沙发吗?怎么会在床上醒来?
罗生突然有个不好的预感,脑门冷汗一下子沁了出来。所以自己睡得这张床是?
“您睡醒了?”孟紫川踢了踢床脚,罗生尴尬地笑着不知道该说啥。
“您还记得是怎么回事吗?”孟紫川往前探了探身子,由高往下俯视着罗生。
罗生表情扭曲,又紧张又尴尬,又想表现的无辜一点,摇了摇头。
“啪!”孟紫川抬腿就是一脚,直踹在罗生的大腿上。
“大早上五点犯神经病,上完厕所不回去沙发睡觉,跑来我床上,还抢我被子,我……”
孟紫川越说越激动,骑在罗生身上,举起拳头就狠狠砸在对方肩膀和肚子上。
也难怪我们孟大警官生气,罗生早上起夜,忘了自己睡在孟紫川家,还以为在自己的出租屋,顺着记忆的方向就进了孟紫川的卧室。
孟紫川平时工作的原因,睡觉一直很轻,尤其客厅还睡了个男的。所以在罗生推门进来的一刹那,孟紫川就醒了,看着揉着眼睛的罗生走进来,孟紫川还奇怪。
按自己对罗生的了解,这货也只能是属于有贼心没贼胆的怂包,居然有胆子进来,倒要看看他想干嘛。
孟紫川好歹警校毕业,自信制服一个罗生还是没问题的。
但孟紫川马上就被震惊了,罗生进来眼睛就没睁开,摸到床边,翻身就睡了上来,正好睡在孟紫川的另一侧,还不忘伸手拽了拽被子。
孟紫川被吓得直接起身下了地,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床上另一侧的枕头上呼噜声已经起来了。
怎么说呢,一个女性被人在五点吵醒,还被抢被子赶出了暖和的被窝,只能抱着胳膊干站在地上。你们可以估算出她的怒气值吗?
一大早听到屋里动静的包未央和张北斗也赶过来查看发生了什么,结果刚到门口就看到常威在打来福。
张北斗还想进去拉拉架,结果被包未央拉走了。
等到两个孩子再次见到他们的罗老师的时候,已经是在孟紫川的车上了。罗生坐在副驾,撇着嘴一脸委屈,脸上倒是没有伤,一个劲揉着自己的肩膀和肚子。
孟紫川还是经验丰富,知道打哪儿感觉疼还没内伤,关键外人看不出来。
虽然打罗生是因为早上被吵醒,但是多少带着点昨天的情绪在里面。总归是发泄出来了,孟紫川早上的心情格外好,开着车拉着孩子们准备去游乐场,时不时还跟着车载电台哼着曲儿。
结果,刚到游乐场,孟紫川就接到局里的电话,好像还有突发案子,必须取消休假回去。
没办法,孟紫川只能和两个孩子告别,扭头开车回去了,自始至终都没看罗生一眼,也没道别。
罗生想起早上自己所作所为,愣是一句话不敢说。
孟紫川不在了,罗生轻松了好多,带着包未央和张北斗在园区里逛着,有时候排队玩玩游乐设施,有时候买个棉花糖之类的坐下边休息边吃。
直到包未央看到一处鬼屋,嚷嚷着要进去看看,因为鬼屋的门头上写着四个大字——酆都迷踪。
包未央要去,张北斗和罗生自然是跟着一起。罗生看着门头上的字,以及外面画着的僵尸鬼怪什么的,心里都替老板尴尬。
鬼屋叫什么不好,非要叫“酆都”,今天也是走运遇上两个真酆都来的。
“啊!”罗生还在门口嘀咕呢,突然听到鬼屋里包未央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