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峻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去的,晚上一个人坐在校门口的烧烤摊旁喝掉两瓶白酒,直到吐得酸水都出来了,意识才清醒一点,他拿着手机拨通家里电话:“妈,我失恋了。”挂完电话他好似一具游魂荡回了宿舍。
第二天他没去上课,头痛得几乎要裂开的他,只能打电话给辅导员请假,在宿舍躺了一天,待清晨阳光洒了进来,他也清醒起来。又恢复到之前的生活,浑浑噩噩地跟着舍友去上课,去吃饭,回宿舍,也曾在大课时候碰到王花花,但他只是默默走开,搞得对方也非常不高兴。
国庆前夜,英峻收到王花花信息:“明天一起回家嘛?几点票?”
英峻看完,关掉手机,连夜坐动车回去了。
王花花回到小镇后,略带不满地找上英峻家的游泳馆,高考后的暑假,她有一半的时间都泡在这儿,从来不收费,英峻妈妈还总在她游完泳之后贴心地备上一杯热茶。
再次推开店门,英峻妈妈脸上的职业笑容却瞬间消失了。
“阿姨好!”王花花如往常一样亲热。可对方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哦,花花来啦。”便自己忙手头的事了。
本想说来找英峻的,但一想他最近的态度,实在让人恼火,便笑了笑:“是啊,我来游泳的。”说完她就往泳池更衣室方向走去。
“好啊,游泳馆门票20块,办卡一个月400块。你好像空着手来的吧,还有泳衣,200块钱押金。先交钱。”
“啊?什么意思啊?怎么游泳还要钱?”
“嘿嘿,傻丫头,放屁蹦脚后跟了吧?游泳馆不收钱,阿姨我做慈善呐?”
“怎么跟我还收钱?”
“跟你怎么不能收钱?成年人20,只有自家人才不收钱,我跟我儿媳妇才不收钱呢。”
“那你以前怎么都没收我钱?”
“以前是以前,现在不是我儿子失恋了嘛。”
“英峻失恋了?他跟谁交往的,什么时候的事?”
“以前就觉得你这孩子比较瓜,现在发现确实脑子里有钢板回不过来弯,我那傻儿子喜欢你啊,从小到大,一直都喜欢的是你啊。现在你上大学了,有了男朋友,他自然失恋啦。”
王花花这才反应过来,好像从小到大,自己的大事小情,全有英峻的参与,所以任何事她做起来都非常得心应手。自从交往了这个魏双,却发现事事总有阻碍,原以为这段时间水逆,现在才明白症结在此。
“我?”王花花想说点什么,但又实在不知从何说起,只能低着头走出游泳馆。在镇上晃荡了一下午,夕阳西斜,她还是拿起手机发信息给英峻:“我在小时候常去的那家糯米糍店,你愿意就来,不愿意就算了。”
发完消息,她就独自坐在店里点了一份招牌双人套餐,喝着奶茶等了起来,可直等到奶茶喝光、糕点凉了、人渐渐散了,他桌子对面依旧空着。
“小姑娘,要不我帮你再热一次吧,这次热完要吃掉,不能再热,否则就僵了,不中吃啦。”
“好的,你帮我包起来,不,你还是帮我再热一次吧。”
几分钟之后,热过的糯米糍摆上桌,王花花把手放在上面,感受着热气从指尖缓缓流走,正如那些回不去的美好时光。
看来他不会来了。王花花直接抓起桌上的食物,胡吃海塞起来,直等到把桌上食物都吃完。她擦了擦嘴角,也擦了擦眼角,正要回家,惊奇发现,自己就拎着个手机出来,钱包啥的都没带。
打电话让妈妈过来送钱,天都这么黑了,干这事回去还不知道被骂成啥样,灵光一闪。
“快来!我没带钱包被扣住啦!”
信息发完不到10分钟,焦急的英峻闯进店内,见到还端坐在桌前的王花花,这才松了口气。
王花花站起身打了个饱嗝:“你来啦,请坐吧。”英峻也不讲话,直接掏出100元现金扔在桌上便要走。
“我让你坐下!”王花花大喊一声,此刻的她是满肚子的委屈还有糯米糍,被英峻这态度一气之下差点没都吐出来。
“你喊什么呀,都吓到人老板了。”说着话英峻在对面坐下。
“你是不是喜欢我?”
英峻也没想到对方会直截了当地问出这个问题,虽然很高兴终于被她知道了,只可惜好像晚了一点,便只能默默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说呢?”
“小时候词不达意,长大了言不由衷。原以为你都知道呢。”
“你不说我能知道个毛球啊?我从来也没想过这些好嘛?”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从小到大,我零花钱全给你了。”
“什么是全给我,我那是替你暂时保管,等攒够了,就买时新的零食回来一起吃。”
“不都是你吃的嘛,我有时连袋子都舔不到。”
“你,你这是跟我算账嘛?”
“行了,早点回家吧,免得你那个男朋友担心。”
英峻站起身要走,却被王花花一把拉住。
“不论你怎么想,有两件事我还是要跟你说清楚:一、他不是我男朋友,他表白后我虽然答应可以试着跟他交往,可尝试的第一天他竟敢在教室轻薄我,后来我把他约出去,赏了一耳光也算给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画上句号。二、我跟他压根没什么越界行为,那天早上是他说晨跑对身体好,让我一起去跑步,结果要迟到,所以才拽着我跑,我也不懂他那天为什么要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其实对你,我也说不清楚,好像一直不觉得有什么情愫,可真离开你,却发现生活变得好糟糕,也许,你早已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了。”
糯米糍店外,那一片乌云渐渐散去,皎洁的月光洒下大地。
“行啊,走吧,我送你回家。”英峻语气顿时轻松,双眼也明亮起来。
“不了不了,你个大忙人,吃饭不给买单,坐车回家也不等我,还有今天你妈好像也不欢迎我。”
“这老娘们儿,这么不懂事,我回去说她。”
“走吧。”王花花主动伸出手,“这次你要抓稳了,可不要再放手啊。”
“这一辈子都不能再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