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子回家了,他是趁着傍晚回来的,赶上了最后一班6点的公交车,下了车来到村里,此时天已经黑透了,癞子顺着熟悉的道路往家的方向走,路灯有点微微的亮,但并不足以照亮回家的路。
村里的街道坑坑洼洼,走的时候还得小心,不少人走夜路被摔得头破血流。
癞子顺着墙根走,他摘了眼镜,透过房屋的墙看见了里面的人,癞子边走边看着,这个点大多数人在屋内吃饭。
有一家三口的,一家四口的,一家老两口的,大家的饭菜都差不多,这个季节最多的就是白菜,一天三顿都是白菜。
好一点的家庭加点肉,多炒两个菜。有吃完饭在家看电视的,大人看着电视,孩子在屋里互相闹腾,不一会引来父母的一顿呵斥。
这一家母亲边吃饭边喂孩子,孩子依偎他身上吃着奶睡着了。家里就她母子俩,看来丈夫在外打工还没有回家。
边走边看真是热闹,不一会癞子走到了自己家,屋内没有亮灯,黑黢黢一片,母亲没有在家,癞子感觉到有些失落。
掏出钥匙打开了家门,癞子来到院子里,院子里收拾的很干净,看来母亲时常回家来打扫,进了屋门打开灯,屋内也是一尘不染。
癞子忽然有点失落,有点想哭,他想念母亲,回到家见不到母亲就像委屈的孩子缺少母亲的怀抱一样。
母亲突然离开家跟别人生活去了,让他有点难受,心里有点空落落的,这个家本来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癞子坐在沙发上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屋内当中的墙上挂着癞子父亲张老蔫的遗像,癞子看着父亲的相片,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弟弟马上要宣判了,自己该怎么办,能不能救救弟弟?”没有人回应他的话。
家里似乎没有什么吃的,癞子也不觉得饿,待了半个小时,癞子又觉得无聊了。
他突然想去看看田英,一摘下眼镜他内心一股邪恶感油然而生。
田英头三个月已经生了,生的是一个女儿,这下子家里算是圆满了,婆婆笑得合不拢嘴,丈夫王二头更是开心。
此时田英正在家坐月子,每天都是丈夫和婆婆忙前忙后的伺候她,这比自己怀头一胎的时候待遇好多了。
田英一心踏实的守着自己的家,也很少出门,她是个踏实过日子的好女人,更是一个勤劳的女人,日常家里接了一批缝衣服的活,她和婆婆两个人干,就连快生的时候,田英还在干。
婆婆不让她干,田英总是说:“我闲的就难受,能挣一点是一点。”
“不差你这一点,我多干会就有了。”
又添了个女儿,算是三喜临门了,一家人的日子算是其乐融融,并没有什么波澜。
癞子摸着夜色来到田英的家里,站在家门口似乎有点显眼,万一有路过的人看见显得不好,于是癞子来到了房后面,这片是菜地。
癞子想起之前早上在厕所边偷看田英上厕所,那时候把他冻得够呛。想想真是可笑,癞子心里始终放不下田英。
从房后面一墙之隔就是田英的卧室,此时王二头正在坐着看电视,大儿子在桌子上写作业,田英则抱着婴儿在喂奶。
屋内的场面很温馨很安静,癞子一直看了两个多小时,田英哄睡了孩子,两口子关了灯也睡觉了,屋内漆黑一片,屋外月光的照耀下,癞子的身影显得是那么的孤独。
田英两口子睡着了,内心的邪恶越发的膨胀,但是想看的画面并没有看到,癞子揉了揉麻了的双腿,他落寞的离开了,走在夜深人静的街道,孤独感倍增。
所有的人家都熄灯了,他摘了眼镜和戴上眼镜区别并不大,夜里这双眼睛失去了他的意义,一路上癞子丝毫没有困意,眼下该怎么搞钱成了难题,弟弟的事怎么办?
“该怎么搞钱那?偷钱到可以很方便,只是不想这样。”癞子丝毫想不出头绪。
回到家躺到床上已经一点了。
第二天癞子一口气睡到了十点,家里只有方便面,癞子回来并没有通知母亲,要不然母亲会回来给他做饭。
煮了点面,癞子匆匆吃过,碗筷也扔在了一边,然后他开始出门溜达,门口碰到了张婶。
“癞子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年前不走了吧,怎么还戴上眼镜了?”
“我今天就走,眼睛受了点伤。”
“这么着急啊,你妈知道不,这孩子注意点,怎么受伤了?”
“小伤不碍事,俺妈还不知道,我去买点东西啊婶。”说完癞子就走了。
他戴着眼镜引起村里人异样的眼光,癞子索性摘了。
他又不是大学生,更没有文化,戴着眼镜只会让大家认为他在装模作样,而且还是个女士眼镜。
来回溜达了一圈,没什么意思,癞子决定还是坐公交车回市里吧。
快走到马路边时路过一处旧房子,这是前任村支书的房子,现在没人住了,前任村支书头两年得病走了,家里人都搬进了新房子里。
新房子在村东面,是一个气派的二层楼,里里外外都贴满了瓷砖,就连厕所都是光鲜亮丽的瓷砖,这个厕所比许多人的卧室都奢华。
他的两个儿子都在市里面当官,家里很有势力,一般人轻易不敢招惹。
癞子随便看了一眼,突然脚步停在了原地,癞子眼睛不动了,大概在房顶的位置有一沓红色的钞票,癞子反复看了一会确认这就是一百块钱的钞票。
位置应该是房梁的位置,癞子心里砰砰直跳。
“这不就是钱吗?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癞子想着马上去拿,可是这旧房子上着锁,大白天的翻墙进去让人看见了那可不得了,再说这房子很高,虽说旧房子,但是不破,没有梯子根本不可能翻过去。
正想着这功夫路过一个人背着筐去地里,这是旧房子的邻家,一个老大爷,早些年包了点果园,那时候癞子经常去偷吃,被抓过好几次,这算是癞子的老相识了。
“小赖子你在这干啥?”
癞子看见他放松了很多,对他说话并没有正行,他笑着说:“这破房子还有人住呗?”
“咋了癞子,早几把没人住了。”
癞子脑子一转:“刚才玩个皮球,不小心扔这院子里了。”
“那你几把活该。”
癞子赶紧拿出烟给对方点着:“要不你给我个梯子我去拿一下。”
“我家没有梯子。”说完老大爷就要走。
“那我私自翻进去可不好,人家家里有值钱的东西,说我偷的那麻烦了。”
“值啥钱啊,早没人来住了,下雨下雪,都没有人来打扫,要不你去我家梯子过去吧。”
“好。”癞子高兴的把剩下的半盒烟都给了老大爷。
老大爷把家里门打开,然后让癞子进去了,屋门都挂着锁,再说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他就嘱咐癞子说道:“临走你关门啊,我得赶紧去地里。”
癞子顺着梯子来到了这家院子里,顺着钱的方向看着,他顺着窗户进去了,钱果然在房顶上。
还好屋内有凳子和桌子,癞子在桌子上又加了一把凳子,这才勉强够着了。
一个塑料袋包裹着厚厚方方的东西。
“这看着不止一沓呀?不管那么多,先拿回去再说。”癞子心里直突突,跟多年前夜入田英家的感觉是一样的,不过让他安心的是这房子确实没有人住了。
院子里杂草丛生,谁也不会傻到往这里放钱,就是放钱也会搬家的时候拿走。
村里以前也经常有这种情况,老人去世了,拆老房子的时候发现了很多铜钱或者现金,都有这个可能。
“说不定是这老支书临死的时候忘跟家里人交代了,真是遗憾。”
这么想,癞子心里觉得踏实的多了,他把这包东西放进了自己裤裆里,然后把桌子凳子恢复原位。
三十六计走为上,癞子顺着梯子上去了,锁好了大爷家的门,癞子的心终于踏实了。
目前还是回家更安全,要不然他心里不踏实。
回到家,癞子发现门开着,摘了眼镜癞子发现了母亲在屋里刷碗,而母亲的不远处有一个陌生的男的在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