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
从北往南方向,
一辆外装饰极为普通的马车正在缓缓前行,马车前后各有一人骑马护送,车里坐着两名女子,其中一位是褚姝静,另一位则是钱甄朶,而驾车的马夫自然就是陆仁假了。
原本陆仁假想走水路,毕竟沿途数千里马车容易颠簸摇晃,可是褚姝静自幼在京城长大,不识水性而且还晕船。
无法,此次返乡陆仁假只能选择马车,更是为了在路上让马车行驶的平稳些,陆仁假还亲自当起了马夫。
至于为什么钱甄朶也在,懂得都懂,便不再赘述。
“嗒!嗒!嗒”
马车行驶的很平稳,车上的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
“这谁家的马夫,还能如此的偷懒,驾车都能睡的着,这种驾车手艺也有人敢坐?真是活久见!”
陆仁假侧着身体靠在车架上正闭目养神,而拉车的马匹徐徐向行,这一幕被路过的行人看见,由此发出大大的感叹。
“就你话多,没看到人家前后有人护送吗?显得你能啊!话这么多。”
“哎,你还别说哈,马车如此普通,睡觉的马夫,护送的保镖?难道你不觉有点怪异吗?”
“你真是丑人多作怪,见识浅薄话还多,如今找镇府司发布任务,花上一点银子当报酬,就有大把的江湖人给你护送。”
“如今谁家出个远门没有大侠陪着。”
“怪什么怪!你真是!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是这样啊!难怪!难怪。”
这人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赔礼说道:“恕罪,恕罪!是我太肤浅了。”
“行了,别瞎扯了,赶路吧!”
“好!”
陆仁假迷惑的行为让路过的行人点评了一番,有迷惑不解的,有想向前喊醒的,还有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行人百态,各色各样。
再次踏上还乡之路,陆仁假的心里比起前两次少了些急切之意,而他也想借着这次机会,好好的游历大虞的秀丽河山和见识见识各地风土人情。
路上很安静,没什么幺蛾子发生,不过在渡过黄河的时候,褚姝静晕船了!好在陆仁假懂医术,两针下去便恢复如常。
自从用金针医好了李闯老娘的旧疾,陆仁假便金针不离身,不过他不是放在针包里,而是藏在戴手指上的戒指中。
给褚姝静扎针的时,立在一旁钱甄朶满眼都是陆仁假,此时她正含情脉脉的看着。
“这渡口是我俩缘分的开始。”
陆仁假一听,笑呵呵的回应。
“应该是飞羽客栈!”
“你记性真好!”
之后二人便不再多言。
行至中原省,
随处可见的依旧是一望无际麦田。
“看着这绿油油的麦田。”
“小生的心情都舒畅了许多。”
“是啊!好想赋诗一首,奈何腹中词穷,在下绞尽脑汁都想不到用何词来抒发内心所想。”
“噫!有了!”
“快说!”
“不如就叫麦田治愈了我读书时的精神内耗。”
“如何?”
“治愈内耗的麦田?”
其中一人细品之后总结出了这句话。
然后说道:“佩服,佩服!”
“哈哈,谬赞了,谬赞了!”
整个过程陆仁假听在耳里,路过时正巧碰到出游的学子,他们的正对着麦田在歌颂。
骑着马走在前面的张兆,出声问道:“大人,您说那两个书生说的是真的吗?麦田真能治愈吗?”
“自然是假的!”
张兆一愣,
没想到陆仁假是这样的回答。
随后说道:“难怪在下会觉得书生的话哪里不对劲,没想到是假的。”
“那为何两位书生会有那样的表现?是装的吗?”
陆仁假回道:“也不说他们是装的,而是因为他们只看到了麦田!”
张兆没有继续追问,
陆仁假也专心驾着马车。
“嗒,嗒,嗒”的马蹄声和车轮碾过发出的“嘎支”声交织在一起,陆仁假余光中的麦田一片一片往后倒退。
“麦垅风来翠浪斜,草根肥水兆丰年。”
“不是人心非其愈,谁叫农家无后来。”
“驾~”
陆仁假驾着马车赶在日落前进了就近的县城,这回并没有在沿途的驿站将就。
第二日陆仁假领着几人逛了一遍县城,并打听周边有没有能闲游的地方,不过得到的结果却是这里除了麦地没有其他的。
“既然没有,那就继续赶路吧!”
“大人,这中原省有座名山,不知大人有没有听过?”
“张校尉说的是北林山对吧?”
“大人您知道?”
陆仁假回道:“略有耳闻!”
“卑职说的就是这座山,据说这北林山虽无奇峰峻险,但是这山上有一名叫北林宗的宗门,它与闽省的南林宗齐名。”
“两宗在江湖上皆有很大的名声,江湖人称它们为南北双祖。”
“这南北双祖?是何解释?”
“大人,这南北双祖的意思是天下间和尚大都是出自这里,还有就是很多武者的武功也出自这两宗。”
“原来如此!”
“大人有心游历名山大川,卑职觉得既然来了一趟中原省,这北林山可以去瞧瞧。”
陆仁假听到张兆提议,心里也是一动,然后回道“嗯,多谢张校尉了,我与她们商量一番。”
“大人客气了,没事话大人您就歇息吧,卑职告退了。”
“慢走。”
第三日,
一行五人往北林山进发,路上驱车整整一日半,到第四日黄昏时才抵达北林山所在的县城。
陆仁假一进县城,
便发现这北林县的不同之处。
“人还挺多的!”
褚姝静看着热闹的街面发出感叹。
“是啊,比之前的县城热闹多了。”
钱甄朶配合的又提了一句。
“张校尉,以前来过这吗?”
陆仁假问道。
“卑职几年前来过一回,不过~”
不等张兆说完,陆仁假快速接话说道:“其他往后再说,先找落脚的地方吧!”
张兆回道:“好。”
客栈
夜间
陆仁假的客房内。
“大人!您找卑职有事吗?”
“张校尉,你白日未言明的话,可以说了。”
“是!大人,卑职几年前曾到这里公干,以前街面很冷清人不多,而且也没这么多武者。”
“还有吗?”
张兆回道:“没了。”
“好,那就明日游北林山。”
“是!”
第五日
“这前往北林山的人很多呀,看着他们的装扮,不像是寻常百姓。”
“他们就是江湖中人?”
褚姝静发出疑问,旁边张兆回道:“小姐,您说对了,这些人就是武者,也是江湖中人。”
“原来如此,难怪都带有兵器!”
朝着北林山步行约半个时辰后,五人终于来到了北林山脚下。
他们越靠近北林山,路上遇到的武者越多,这使得张兆和另外一位镇府司校尉的脸上就没舒缓过,生怕陆仁假他们有点闪失。
张兆暗暗的在心里给了自己几个耳刮子,没事提议来北林山做什么,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事情。
北林山脚,
聚集了不少武者杂乱纷纷,像是在抗议着什么。
“周述,你去问问前边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聚集这么多武者。”
“好!”
陆仁假领着二女往路边一挪,不给后来的武者堵路,等着周述打探的结果,看着二人额头上渗出的细汗,陆仁假略有歉意的说道:“走了半个时辰的路,都累了吧?”
“不累!”
两人异口同声回道。
“呃!”
“这里聚集这么多人,今日游山估计是不成了。”
这时褚姝静说道:“左右是陪夫君一趟,游不游山的并不重要。”
“不错!”
钱甄朶接着说道。
三人相互撒着狗粮,张兆早在褚姝静开口说第二句话的时候就远远的闪到一边,距离至少是听不清陆仁假他们说什么。
周述往人群堆靠,刚开始还找到了几个愿意搭话的,但是他们都是道听途说,而且说的五花八门,从头到脚就表达出一个意思,“这个瓜怎么样,好不好吃。”
约莫两炷香时间,周述才从某些叫喊的武者嘴里听到了一些内容,然后急忙的回去找张兆。
“大事,大事!”
周述一找到张兆,立马在其耳边说起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
“慢慢说,别急。”
周述附耳嘀咕,张兆眉头紧蹙。
过一会儿,张兆说道:“这汴梁府的镇府司呢?他们没有得到消息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那些武者嘴里根本没提镇府司。”
“这不应该啊!按理这么大的事,镇府司应该早就知道了。怎么会没人在场呢!”
见张兆自言自语,
周述问道:“怎么办?”
“先告诉大人吧!”
“也好!”
二人一同走向陆仁假,
“大人!”
陆仁假回道:“张校尉,那边是什么情况?”
“大人,北林宗发生了大事。”
“哦!请讲!”
“北林宗圆通禅师寿尽即将坐化,圆通禅师言明他坐化之后会留下一颗佛骨舍利。”
“圆通禅师?”
“舍利子?”
“回大人,他们那些人确实是这样说的。”
周述见陆仁假有疑惑出言解释道。
听到周述的解释,
陆仁假问道:“那些围在山脚下的武者是怎么回事?他们想要上山?”
“圆通禅师即将坐化的事,不知是被何人得知后给传了出去,还说这圆通禅师留下来的佛骨舍利子会自己寻找有慧根的人,倘若有缘便可以继承圆通禅师的一身百年的修为。”
“这些武者便是得到这个消息后齐聚北林宗,为的就是想试试自己是不是佛骨舍利的有缘人。”
“这上山的路被北林宗给封住了,这些武者才会围在山脚。”
陆仁假听着这满是疑点的话,并没在追问什么,只是淡淡的说道:“看来这北林山已成是非之地了。”
“游山是游不成了,我们回去吧!”
张兆和周述两人一听“回去”,瞬时如释重负,他们生怕陆仁假也去凑热闹,想当这个有缘人。
这武者人群中藏龙卧虎,可不是他两小小的校尉能震慑住的。
二人连忙回应道:“听大人吩咐,我们这就回去。”
陆仁假又看向二女说道:“回吧,今日白跑一趟,这山游不成了。”
褚姝静和钱甄朶没有多说什么,同时点头,并回了一个“嗯”。
陆陆续续有武者前来,通往山脚的路已经挤满了人,周述、张兆二人正准备开道往回走,几声古朴的钟声响彻山林。
“噹!”
“噹!”
“噹!”
钟声传至山脚,立马引起了武者们的骚乱,有人喊道:“有人想不让我们上山试机缘,还等什么冲啊!再不上山就迟了。”
有人带头冲锋,立马得到了其他人的响应,他们来这里做什么?吃瓜是其次的,重要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让自己遗憾的机会。
“万一自己就是那个有缘人呢?还没试过,谁也不能说不是,对吧!给圆通禅师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没毛病!”
“图谱没他的份,这个总得试试吧!”
很快从山脚下开始,上山的人从骚乱的叫喊变成了一股人潮纷纷涌向北林宗,陆仁假眼疾手快,在褚姝静和钱甄朶还没发出惊叫就把二人拉入怀中从而保护起来。
而周述和张兆则可怜兮兮成了陆仁假的肉墙。
待首批冲上山路的武者流动起来,陆仁假趁着上山人流变得小了些后,对着张兆和周述道:“回去!”
张、周二人一听,立马变成了两人组成的移动人墙,挡在三人的前面,而陆仁假的双臂搂着二女跟在后面。
五人往下冲,
而赶往北林宗的武者则向上冲
一时间成顺流逆流之势,不过谁顺谁逆,这个节骨眼上没人去思考这个问题。
上山的路程陆仁假他们花了半个时辰,回来的时候费时就更多,不过好在有惊无险,安全顺利回到了客栈。
“呼,大人!可算到了!”
陆仁假看着鼻青脸肿的张、周二人,
带有歉意的说道:“让二位受苦了!”
张兆说道:“陆大人哪里话,比起三位能安全的回来,我二人这点擦伤算不得什么!”
“大人,这北林宗发生武者动乱,这消息我还得赶紧去告知镇府司,劳烦大人在客栈多歇息几日。”
“陆仁假回道:“张校尉不必这么麻烦,通知镇府司要紧,我们可以先行赶路,你办完事之后追赶便是。”
张兆抱拳说道:“多谢大人!”
说完便扭头出了客栈。
看着张兆火急火燎的样子,
陆仁假叹口气后,
说道:“我们也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