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抬头,清亮的眸子看着司徒岳,他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是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我喊你一声司徒大哥,可是你这话就没理了吧?你说你想亲自看一眼,就要开棺验尸,好,今天给你一个面子,验过了。”
“明天又有一个兄弟站出来说,他也想亲自看一眼,那我们岂不是还得打扰四爷他老人家?后天,大后天,直到四爷入土为安了,只要有人想看,是不是都要验?”
说话的人是方飞柏,所言也都合情合理,让人无话可说。
话都铺到这儿了,沈安福上前一步,揪着司徒岳道:“老二这话说的不错,今日若是随随便便就让你开棺验尸,回头对其他弟兄怎么交代?想要开棺验尸,可以,划个道出来!”
沈安福此言一出,胡爷在暗中,扫了那家伙一眼,默不作声,也不知心中想些什么。
今日种种,到头来还是一场博弈,司徒岳神情冷凝,李思铭看在眼里也不好替他做决定,设身处地的想想,他心中自有一番答案。
沉吟许久之后,司徒岳出声道:“开棺,验尸,今日之结果,若与先前没有区别,我司徒岳就此离开金陵山庄,永不再踏入金陵雪山半步,如此可行?”
马夫人见状,本是想拦司徒岳的,但是心知拦也无用,只能暗自叹息。她这将人好不容易请了回来,若是就这么出局了,还真是白费功夫!
“行,当然行啊,我老沈是没意见了!”沈安福一百个同意。
一个司徒岳,他们拧成一股绳,倒也能对付,可是眼下其身边,又冒出李思铭这么一个高手来。他们动不了司徒岳,将其赶出山庄也是不错。
方飞柏与鱼赫骅全都保持沉默,选择默许,眼下就是胡爷这一关了,司徒岳看向胡爷。
胡爷却再一次将目光转向那个少年,问说:“开棺,还是不开棺,你来说,有人现在全压了,胜负都在等着咱爷俩揭晓!”
“为师老了,没啥心气儿,这回听你的,你要说开棺,那咱爷俩就再辛苦一趟,你说不开,咱爷俩就打道回府,关起门过咱们的小日子。”
“别人也动不到咱们爷俩头上来,管他外边天翻地覆,咱们爷俩还是一日三餐,该干嘛干嘛!”
少年今天真是不明白,师父为什么非要揪着他不放,脑子里乱糟糟一片,哪里知道该怎么办啊!抬头看向身前的司徒岳,发现司徒岳真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鬼使神差的少年冒出一句:“开、开棺!”
胡爷闻言,挺了挺胸膛,走上前,冲着灵位之后的棺椁说道:“老东西,听到没,我的宝贝徒弟说了,要开棺再瞧瞧你,这你也没话说!”
说完,胡爷转身大步向镇雪厅外走去,少年赶忙跟上,师父不在,他可不敢待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随后,沈安福亲自遣人在镇雪楼前的空地上,用白色布幔,搭出一个棚子来。
司徒岳给李思铭一个眼神,两人一起来到四爷的棺椁之前,司徒岳道一句:“四爷,得罪了!”
而后与李思铭一起,将棺椁,抬到外面的棚子之中,胡爷吩咐那少年,在棺前点上一炷香,开棺。
当棺材打开的那一瞬,所有人不禁一齐发出惊呼之声,只见棺材之中,已经死于一月有余的四爷,居然一点都未曾腐烂,面容栩栩如生,遗体保存完好,着实不可思议。
温梦在李思铭身边,小声嘀咕一句:“的确是冰清玉肌掌!”
李思铭揽着温梦的肩膀,心神紧绷,看着胡爷师徒二人验尸,此次验尸的结果,决定司徒岳的去留。
每验一处,胡爷都会大声报出来:“头骨完好!”
“胸骨破碎,疑似拳法所为!”
“脾脏破损……”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依次验过去,沈安福听着,脸上笑容满面,这些可都与先前验尸的结果,完全相符,别无二致,司徒岳输定了。
验到最后,胡爷停下,问徒弟说:“你来说说结果!”
这么多人看着,少年紧张了咽了口唾沫,推脱不过,这才畏畏缩缩的说道:“致命伤两处,一为心脏被针形暗器,穿行而过,二为丹田被掌力摧毁,致人死亡!”
哈哈哈哈~结果已定,沈安福放声大笑:“司徒岳,你还有何话说!”
司徒岳神情凝重,神情复杂的看了温梦一眼,转身欲要离开。
温梦听到这个结果,却不敢相信,抬头看着秦楚,解释说:“不会的,奶奶绝不会乘人之危!”
李思铭是相信温梦的,眼下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事已至此,只能先退出金陵山庄,后事再谈。
人群自动分开,给司徒岳清出一条下山的路来,就在司徒岳和李思铭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
胡爷忽然出声道:“等等!”
沈安福对胡爷眼神凶恶,胡爷与他有恩,这点沈安福记得,胡爷不仅对他有恩,在金陵山庄的这些年。胡爷不争权势,一视同仁,几乎对所有人都有恩,这也是胡爷这些年积攒下的威望。
也因此在府中地位超然,他是功夫寻常,但依旧能一声喝退沈安福,能让马夫人在背后,发自内心的尊重他。但是沈安福为此能退一步,已是情分,这个节骨眼上,胡爷若是一意孤行,死保司徒岳。
那沈安福可是不答应了,恩情这东西,用一分可就少一分,终到头总会淡薄如水,涓滴不剩。
司徒岳回头,不解的看向胡爷,他可不愿让胡爷为他犯险。
将众人的视线吸引过去,只听胡爷接着说道:“还没完呢,都急什么,徒儿,你再仔细看看,有没有错?”
三番几次的,少年的胆气也上来了,仔细看过之后,回答说:“没错!”
“那为师问你,人有几条命?”胡爷考校说。
这么简单的问题,莫属少年了,就是孩提也懂,少年不知道师父为何问起他这个,怔了一下,方才回话说:“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