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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香飘十里

    正如归不归所预料,刚踏出山脚,便见前方必经之路上搭起了一座简易凉棚,里面几人神色各异,正对过往行人进行着无声的审视。其中,那位红发如火、气焰嚣张的火山,正是吴强记忆中的不速之客,此刻正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们。归不归与吴强若无其事地朝着火山一行人靠近,当距离缩短至足以感受到彼此呼吸的微妙距离时,归不归突然压低声音,对吴强使了个眼色,戏谑道:“哎,狗子,记得跟你娘说一声,今晚我去你二叔家蹭个觉,不用担心我,门就别留了,免得夜风灌进去。”

    吴强闻言,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一抹笑,目光迅速扫过火山等人,随即以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故意含糊其辞地回应:“行啊,那你就彻底消失在外头吧,别指望我回来了。”这番话,在外人听来,不过是一句寻常的家庭玩笑,却暗含了两人之间独有的默契与深意。在夕阳的余晖下,归不归的笑声如同山间清风,带着几分不羁与戏谑,他竟真的鼓起了勇气,恶作剧般地在吴强稚嫩的脸颊上轻轻一拧,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瞧你这小狗崽子,离了我半步都舍不得,放心,等我从你那二叔的宝地凯旋,定给你娘俩捎回整只烤鹿,香飘十里!”这番话,乍一听是寻常父子的打趣,实则暗含了归不归那份不羁的生活哲学和对家人的温情。火山与他的几位伙伴,皆是衣着鲜明,各具特色,他们的目光在这对“奇特”的父子身上短暂停留,随即又散落到远方的夕阳上,似乎并未将这一幕放在心上。然而,就在归不归与吴强即将踏入暮色,步入归途之时,火山那火红如焰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能穿透时空的缝隙:“二位,且慢步,我有事相询。”

    归不归与吴强闻声止步,面面相觑,眼中满是不解。火山那深邃的目光,如同猎鹰搜寻猎物般,在他们脸上缓缓游移,最终锁定在吴强那双充满好奇的眼睛上:“二位面生得紧,我于此地盘桓两月有余,怎未见尔等身影?”

    依照古训,长幼有序,答话之责自然落在归不归肩上。他轻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弧度,答道:“若这两月内你我得见,恐我饭碗早已不保。吾等乃安阳侯与平阳侯两府之守陵人,前者之墓踞于山腰云雾缭绕间,后者则隐于后山清幽之地。山高水远,往来不便,故而三月方下山一次,补给生活所需,随即匆匆返归,与世隔绝。”

    吴强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心中暗自嘀咕,未曾想这山中竟真有那般神秘的所在。然而,火山并未轻易放过他们,他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沉思片刻后,提出了质疑:“山中之坟茔,我确曾踏足,只见荒屋两间,未见人影踪迹,二位所言,恐有出入。”

    归不归闻言,眉头微蹙,显得有些不悦,他随手一挥,仿佛要将这莫名的烦恼驱散,随即解释道:“哼,守陵人行事低调,岂会轻易现于人前?那些空屋,不过是我们偶尔休憩之地,真正的居所,隐于山林深处,非寻常人所能及也。至于你我未曾相遇,不过是缘分未到罢了。”

    一番话,既显露出了归不归的机智与从容,又为这对“守陵父子”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让火山也不得不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目送他们渐渐远去,融入那片未知的夜色之中。在那巍峨壮丽的阳山脚下,火山用力地吐出一口混杂着尘土与倔强的粘痰,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仿佛是在向这沉默的火山宣战:“嘿,小伙子,你以为自己是皇帝微服私访呢?问两句就当自己是青天大老爷了?今儿个,我这把老骨头心情好,给你上一课。咱们爷俩,不是守墓的看门狗,而是这山间游走的巡夜人。每日晨光初破晓,我们便穿梭于坟茔之间,确保每一寸土地下的安宁,不受侵扰。至于你说的那空房子,嘿,那可是尊贵血亲才有资格栖息的守望所,非我等粗鄙之人可染指。咱们啊,就住在那两座祖宗陵墓间的简陋草庐里,左邻右舍,来去自如,自在得很。”

    阳山广袤无垠,犹如一位沉睡的巨人,火山与其同伴的足迹,即便是穷尽日日夜夜,也难以触及它的每一处秘密。然而,眼前这老者的话,如同山间清泉,听起来既合理又带着几分不可言喻的深意,让人难以轻易质疑。加之火山与同伴的相貌、年龄与线报中那人相去甚远,一切似乎都指向了一个错误的追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