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离略一沉吟,决定还是不提萧潇的杀意,他不想让霜儿觉得自己在背后说人坏话,而且他直觉认为霜儿可能不会相信。于是,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幽冥宫与天枢宗并驾齐驱,霜儿对幽冥宫了解多少呢?”
霜儿的柳眉微微一皱,似乎对李江离的提问感到意外:“李江离怎么突然对神魔两派的事情感兴趣了?”
李江离轻松地耸了耸肩,表现得像是对这个话题只是出于纯粹的好奇:“只是个人好奇罢了。天心诀,修炼到极致,非神即魔,还能永生不死,这样的功法,怎能不让人神往。”
霜儿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那你还是别想了。即便是在拥有三百年历史的皇甫辛、冥帝两派,能练成天心诀的也只有两个人。说白了,除了初代天枢宗主皇甫辛和第一任冥帝,根本没人真正知道天心诀的奥秘。”
李江离露出惊讶的神色,他没想到天心诀的修炼竟然如此艰难,他动容道:“竟有此事?”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显然这个信息对他来说是一个全新的认识。
霜儿继续说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严肃:“就算是次一级的武学,被神魔两门视为镇派之宝的皇甫四式和天魔功,三百年来也没有任何一位天枢宗主或是魔宫宫主曾经修齐过这两项绝艺。”
李江离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天枢宗主是天枢宗之主,魔宫宫主又是什么东西?”
霜儿睨了他一眼,淡淡解释道:“魔宫宫主当然就是幽冥宫的门主了。魔宫宫主和天枢宗主的武功之高,绝非你我所能想象的地步。”
李江离有点出神地说:“有机会我一定要见识一下皇甫四式和天魔功这两项绝学。”
霜儿嗔道:“那你还不如自杀算了,你以为在这两种天人级武学下会有逃生的机会吗?”
李江离露出一个自信而灿烂的笑容:“没想到霜儿还会着急李某这条小命。”
两朵红云掠上了霜儿娇艳无比的玉容,她急忙将脸偏过去,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自在:“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死在谁手上都不关本小姐的事。”
李江离仰天哈哈一笑,他的动作自然而优雅,将面前的酒杯斟满,欣悦无比地道:“霜儿可愿陪李某喝上一杯?”
霜儿的美目中闪过一丝玩味,她轻轻举起酒杯,与李江离的酒杯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响声:“那就陪你喝一杯,不过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对你另眼相看。”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俏皮,显然并没有真的生气。
霜儿伸出她那明润如雪的纤手,脸上绽放出一个清美绝伦的笑容,但眼中却难掩哀愁之色,她的声音温柔而带着一丝忧伤:“此地一别,或许再无相见之日,李江离,你可明白?”
李江离轻轻叹了口气,苦笑一声,似乎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李某恐怕早就有所预感。”他的面容恢复了一贯的从容:“终究不过是一场别离,霜儿,保重。”
他们举起酒杯,霜儿凄然一笑,也举杯相迎。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千言万语在这一刻的沉默中胜过了任何言语。
就在李江离即将饮下杯中酒的时候,霜儿忽然黛眉一竖,玉手一扬,她手中的酒杯疾射而出,同时厉声喝道:“是谁?”
李江离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愕然,举起的酒杯就这样停在了嘴边。
酒杯投向看似空无一物的漆黑夜空,却无缘无故地失去了踪影。即便是李江离和霜儿这样的高手,也没能看清酒杯是如何消失的。
紧接着,他们听到一声轻笑。在月色之下,一个均匀优雅的人影缓缓浮现。
李江离立刻感觉到身旁的霜儿倒抽了一口凉气,她的反应显示出她对来者的身份感到震惊。
来人看上去非常年轻,肌肤如婴儿般嫩滑白皙,容颜俊俏到几乎可以用“娇美”来形容。若非颈部那不明显的喉结,真的会让人怀疑他的性别。
黄衣人背对着月光,身穿一袭黄衫,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风流潇洒,却又似乎带着一股诡异阴柔的气质。他负手而立,那双本应出现在美丽女子脸上的修长凤目,正向李江离和霜儿投来深邃的目光。
李江离的目光与黄衣人相对,忽然感到内心一阵迷惘,仿佛灵魂被某种神秘力量牵引。
霜儿立刻察觉到不对劲,她厉声警告:“不要看他的眼睛!”
“波!”李江离猛然一震,从失魂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手中的酒杯因他突然的用力过猛而砰然破裂,碎片扎入他的手掌和嘴角,鲜血汩汩而下,他却仿佛没有感觉到疼痛,心中的震骇已经超过了身体的痛楚。
他的心志一向坚毅,极难动摇,这一点向来被他的师父所称赞,也是他自己的骄傲。然而,只是与黄衣人一个照面,他便几乎失去了自我,这种震撼让他难以置信。
——这个黄衣人到底是谁?
霜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冽,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了那几个字:“幽——冥——宫?”
黄衣人微微一笑,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玩味,优雅地施了一个礼:“幽冥宫寇极宣,见过霜儿小姐。”他的动作流畅而自然,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风度。
李江离心中一惊,没想到他们刚刚还在谈论幽冥宫和天枢宗,幽冥宫的人就出现了。他意识到,幽冥宫和天枢宗是宿敌,对方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现,绝对不是巧合。
寇极宣转向李江离,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赞赏:“这位就是近来在江湖上声名鹊起的‘浪剑客’李江离了吧?竟能如此快便脱出我‘摄心术’的控制,确是名不虚传。”
他的声音柔和而悦耳,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魅力,即使李江离知道对方来者不善,却也无法对他产生敌意。寇极宣的话语中似乎有着一种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李江离深吸一口气,努力稳定自己的心神,他知道面对这样的对手,必须保持清醒和冷静。他的目光坚定,声音平静:“寇极宣,你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寇极宣轻笑一声,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只是偶然路过,见到两位在此赏月,便忍不住过来打个招呼。”他的话虽轻,但谁都知道他的出现绝不简单。
霜儿冷哼一声,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戒备:“偶然路过?你幽冥宫的人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少在这里装模作样。”
寇极宣似乎并不在意霜儿的冷嘲热讽,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后轻声道:“两位今夜的月色很美,不是吗?”他的话锋一转,似乎在暗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