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离的语气平淡而直接:“不说废话了,到底有什么办法能不动干戈的上山,还不快使出来。”
苏焕点了点头,神色认真:“待我试试。”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口扬声道:“江湖后进丐帮苏焕,‘浪剑客’李江离,欲拜见武当掌教真人。恳请不吝接见。”他的声音平和而不高亢,却清朗悠长,字字明晰,远远传出,显示出他深厚的内力。
四周立时陷入一片沉默,仿佛连风声都停止了。
片刻之后,一道清朗悠长的声音从山上传来:“来者是客,贫道清虚在殿前恭候两位大驾。”
李江离朝苏焕竖起拇指,眼中带着一丝赞赏:“果然妙计,武当再怎么说也是名门正派,你这么堂而皇之的公然拜山,对方绝没有不应之理。”
苏焕脸上没有丝毫得意之色,反而表情凝重:“清虚真人的功力又有进展,已修到返璞归真的境界了。”
李江离拍拍苏焕的肩膀,笑道:“那又怎样,你不是说我们不是上去打架的吗?任那老道的功力再高,又与咱俩何干,还是快上山去吧!”
苏焕摇头苦笑:“有时我真怀疑你的神经是什么做的。”
武当派,作为江湖中的大门派之一,其门派建筑依山而建,分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观,环绕着中心的紫霄宫,形成了一个宏大而庄严的建筑群。紫霄宫前的紫霄大殿,是武当派举行重要仪式和集会的场所,其规模之大,足以容纳数百人。
李江离和苏焕两人沿着石阶一步步登上,终于踏入了紫霄大殿。殿内已经聚集了众多武当弟子,他们按照门派的规矩,整齐地站立在各自的位置上,形成了一个庄重而有序的阵列。
在场的武当弟子中,除了一些身份显赫、年高德劭的长老之外,大多数都对李江离和苏焕投来不满和敌视的目光。若是普通人,在这样数百道敌视的目光下,恐怕早已心神不宁。
但李江离和苏焕却显得从容不迫,一个面带微笑,一个神态自若,丝毫没有被周围的敌意所影响。
两人走到大殿中央,停下脚步,抱拳施礼。苏焕作为代表,向在场的武当派众人致意:“晚辈们见过清虚真人及各位前辈。”
居中的道人中,有一位头顶商冠,气质非凡,面相高古清奇,肤色白皙,长髯随风轻拂,飘逸如仙。他以柔和的声音回应道:“两位不必多礼,贫道与苏世侄已有两年未见了吧,贵帮主的近况可好?”
苏焕恭敬地回答:“义父他老人家身体安康,多谢清虚真人关心。”
李江离微微一怔,没想到这位名闻遐迩的武当掌教清虚真人,外貌竟如此年轻。他自然知道这是对方先天气功已达化境之故,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
清虚真人似乎感应到了李江离的目光,微微一笑,向李江离道:“这位便是在品剑大会中打败‘北域剑雄’慕容绝,逼退‘凄风剑’聂炀,扫平黑云寨贼寇的‘浪剑客’李江离少侠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一表人才,将来前途必不可限量。”
自己的事迹被这位宗师级的人物一一道来,连李江离这样放荡不羁的人物也不禁在刹那间俊脸一红,不知该作何反应。
幸好他的窘态只维持了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恢复过来,微笑还礼道:“真人过奖了,晚辈愧不敢当。”
清虚真人抚须笑道:“二位皆是江湖中难得一见的英才,只要假以时日,多加磨练,必能成就一番事业。贫道虽略通相人之术,但也知人不可貌相,不过以二位的气宇轩昂,骨相清奇,绝非鸡鸣狗盗之辈……”
他的话语突然戛然而止,李江离和苏焕心中虽充满疑惑,但也知道此时不宜多言,只能保持沉默。
经过清虚真人这一番话,武当派众人对他们的敌意明显减少了许多。
两人心中都已猜到,清虚真人之所以如此赞扬他们,一方面是真心欣赏,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化解他们与武当派之间的误会。
对于这位前辈高人的气度和风范,李江离和苏焕不由得心生敬意。
清虚真人沉吟片刻,再次开口:“二位请随贫道入内片刻。”说完,也不等李江离和苏焕回应,便转身向内殿走去。
两人没有丝毫犹豫,紧随其后。
武当派的弟子们如同潮水般分开,让出一条通道,三人一前两后,步入殿内。
紫霄宫中道意盎然,古朴而圣洁。清虚真人领路前行,一言不发,李江离和苏焕除了偶尔欣赏一下宫内的建筑,也始终保持沉默。
经过几次转弯,三人来到一间斗室门前。
清虚真人的表情变得异常肃穆,他恭恭敬敬地对着门拜了三拜,然后才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
两人随之进入,室内的布置竟是出乎意料的简洁,仅有一方卧榻,一张木桌和一幅画像,再无其他多余之物,可谓是家徒四壁,与室外精美的装饰形成鲜明对比。
李江离的视线落在壁上的画像处,瞬间神色剧变,其神情犹如被人强行塞入了十斤鸡蛋,又生吞了一只公鸡。
苏焕察觉到异样,顺着李江离的目光看去,脸色也如同见到了一个巨大的鬼魂从壁上钻出一般,只差没有立刻蹦起来。
致使两人如此惊变的缘由,乃是在画像旁边的墙壁上,有一行显然是用利器刻上去的字。
——李江离、苏焕到此一游。
两人的心头瞬间涌起一阵惊愕与恼怒,即便是向来沉稳冷静的苏焕,以及机智灵活的李江离,此刻也不禁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应对。
清虚真人的声音平静而安详,如同山间清泉般在两人耳旁响起:“贫道早就认定此事绝非两位所为,乃是他人有心陷害,两位少侠毋须多虑。”
李江离深吸一口气,从激荡的情绪中恢复过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坚定:“敢问真人,除了壁上的留字之外,贵派是否还有遗失什么东西呢?”
清虚真人眼中闪过赞许的光采,他以沉静的口吻道:“江离侠猜得一点不错,室中所藏乃是先祖张真人手抄的一本‘太极心经’和‘真武剑’,贫道无能,未能看管好此两样宝物,致为人所盗,深感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