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
大凉主帅乌台赞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情形,震惊之外,还有难以置信的恐惧!
“元帅!天时与我军不利!我们撤军吧!”
几个将军扛着头顶的冰雹,劈里啪啦的砸在头盔之上,震的脑袋发懵。
乌台赞沉声道:“为了攻城,我军已然损失惨重,方才攻到城下,若是今日撤军,来日将要再耗损一半的兵力!不能退!”
乌台赞豁然拔出佩剑,劈在地上,冷喝道:“敢退过此线者,杀无赦!”
“是!”
众将闻言,顿时无奈,只得再度整顿军阵,继续进攻。
云梯被毁,他们攻城便只剩下一条路,城门!
他们冒着风雪冰雹奋力的推着战车向城门撞去。
而城内,同样数百士兵死死顶住城门。
陈敬言十分激动,连忙命令弓弩手,道:“敌军已是困兽之斗,放箭!守住城门!”
箭矢密密麻麻落下,却被大凉士兵配合严密,用盾牌挡住大半,但依旧尸罗遍地。
赵珏看着城下敌兵的惨状,有些激动的看向宁潇:“这就是你的画工?”
宁潇点点头:“自然。”
旋即再度轻轻一勾,城墙百米之内的土地瞬时凹陷数米,推着战车破门的所有大凉敌兵纷纷脚下一空,惨呼一声,跌落下去。
后面冲上来的士兵却是停不住身,也纷纷栽落坑道之中,直到坑道快要人满为患的时候,大凉士兵才反应过来,纷纷止住脚步,不敢再前进一步。
赵珏呆呆的看着宁潇持笔在喷吐幽光的画卷之上肆意勾画,他勾画的仿佛不再是画卷,而是此方天地,他每一笔的落下,便如同造物主的降临。
真实的世界仿佛已经死寂,而他的画中世界却是完全复苏,并彻底掌控了真实的世界。
“怎么回事?”
一大凉将军策马冲了过来,望着数十丈大地被顷刻间撕裂,接连断开,所有士兵和马匹都接连陷落,已是心惊。
又望着漫天乌云翻滚,雷电翻腾,时不时落下便是人仰马翻,天地仿佛完全笼罩在一股密密麻麻的黑暗之中,还未落地的晶莹雪花竟都弥漫着殷红的血色,一种巨大的恐惧瞬间从他心底迸发而出,彻底胆战。
这哪里是战场!这分明是地狱!
有魔鬼在暗中掌控一切!
“撤军!撤军!”
他下意识的嘶哑一声,身后的士兵早已恐慌,一听到将军发令,顿时向后跑了起来。
所谓兵败如山倒,后军见前军向后退,自然也连忙跟着退了起来。
乌台赞豁然发现这种场面,顿时大怒:“放肆,谁让你们退的!跟我杀!”
乌台赞猛然拔出佩剑,喝令亲兵阻止军队后退。
但忽然,一道惊雷在他头顶炸响,他刚下意识的要回头,便听的轰然一声,一件被烧灼的头盔跌跌撞撞的砸落战车。
“元帅!元帅!死了!”
乌台赞的亲兵顿时大喊一声,也惊恐的逃了起来。
顿时大凉数十万大军彻底破胆,再无丝毫战意,丢盔卸甲,旌旗满地,只是向后逃跑。
陈敬言于城楼之上看的清楚,大喜过望,猛然拔出佩剑,大喝道:“大凉已全线崩溃,传我军令,开城门,追杀敌寇!”
顿时城门豁然打开,那些跌落在坑道里的大凉士兵便成了大乾士兵的活靶子,任其宰割。
大军出城,胜局已定。
宁潇终于停笔。
乌云翻墨,渐渐恢复清明,天地为之一亮。
宁潇站在城楼上,望着城下尸山血海,不由微微一叹,他们家中或许也有父母妻儿候其凯旋,但却再也回不去了。
今日,他造了太多杀孽,以后不知道会不会遭报应。
宁潇低头看了一眼被他靠在城墙上的司徒擎天,微微闭目,好在马革裹尸,大哥还能回去,魂归故里。
忽然,宁潇不由注意到旁边一个小家伙,埋着脑袋跪在墙角,撅着小屁股,一抖一抖的。
宁潇不由伸手把他拎了起来。
司徒明朗小脸煞白,顿时嗷嗷哭了起来:“小姑父……死人,都是死人!呜呜……太~太吓人了!”
宁潇把他抱在怀里,安慰了片刻,笑道:“你刚才不还挺开心么?这会怎么还吓得抖起来了?”
“呜呜……我只是有点害怕罢了,我没有抖……我没……”
“好,你没抖,让红鸾姑姑带你下去睡一觉就好了。”
宁潇把司徒明朗交给红鸾。
红鸾笑嘻嘻的拍了拍他依旧抖个不停的屁股,抱着他下了城楼。
赵珏命令士兵打扫战场,准备接应陈敬言。
方才走到宁潇面前,睁圆眼睛盯着他,却也不说话。
宁潇道:“有事?”
赵珏哼了一声:“你到底是什么人?”
见宁潇要开口,赵珏连忙又道:“别跟我说这是什么画工!狗都不信!”
宁潇笑了笑,道:“那你选一个吧,神仙,妖怪,亦或者鬼!”
赵珏气愤的剁了跺脚:“不说算了!”
“回去之后,我会自己查清楚的!”
……
半日后。
陈敬言带领大乾军队归来,他们于崇山峻岭之间追杀大凉士兵数十里,杀的他们溃不成军,斩首数万,又烧了他们军营,夺了辎重粮草,剩下那些残兵剩勇除了逃窜回国,将别无选择!
陈敬言边走边吩咐道:“即刻拟定一份奏折,告知陛下,此番大凉五十万大军损失惨重,十年之内,再也没有能力敢犯我边境,不日,我将陈兵于大凉边境,观其动向,等候陛下圣旨。”
书吏闻言道声是,便连忙去草拟奏折。
“公主!宁公子!”
陈敬言来到城楼,看向二人。
“我早就猜到宁公子不是一般人,怪不得当年能够从容自若的被我抓进天牢,当时不辞生死,一句以国士报我还让我感慨数日,现在看来,我就是个跳梁小丑!”
宁潇哈哈一笑:“敬言兄言重了,我当时说的是真心话。”
“我相信你!”
陈敬言笑了笑道:“对了,那个女子怎么消失了?”
赵珏指向画卷。
陈敬言见状,不由目瞪口呆:“这……你……这到底是什么手段?”
宁潇看了赵珏一眼,依旧认真道:“画工。”
赵珏顿时翻了个白眼。
陈敬言一愣,大受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