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架云梯架上城头的时候,这最后一场攻城之战便宣布开始了。
城头之上剩余不多的前锋营和退役老卒们,已经不在乎生死和城破了。
他们只想着能死在城破之前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城下喊杀之声震天,底下破城车正在轰击城门。
楼上的前锋营根本不担心城门会被轰开,早在最初之时他们便用泥土堵死了城门。
前锋营的将士们从来没想过撤退,他们说抱着与善拥城共存亡的决心在战斗。
敌人只能从城墙之上攀爬上来。
前锋营副将陈应,拖着受伤的身体,双手持刀,奋力砍杀,跃上城头的北辽蛮子越来越多了。
在北辽副将带头冲锋之下,北辽攻城大军的士气达到了顶点,全都悍不畏死的往上攀爬。
面对如此多的北辽蛮子,陈应的压力极大,身上又增添了许多伤口,血流不止,虚弱的连手中的朴刀都有些拿不稳了。
他知道他或许将战死在这最后的攻防战中,双手颤抖的握着手中的朴刀,看了眼他守护的北方。
嘴边的鲜血直流,厉声的喊道。
“镇北军前锋营副将陈应死战!”
喊完便提起最后的力气,朝着北辽蛮子冲了过去,有些力竭的陈应终究支撑不住了。
挥舞着朴刀砍杀两人之后,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躲过北辽蛮子挥来的刀锋,挣扎着站了起来,在又砍杀一名北辽蛮子之后,终于坚持不住倒了下去。
再也没有站起来,弥留之际他将代表着前锋营副将的印信塞进自己的嘴里,用牙齿紧紧的咬着。
最终含恨而去。
……
这一幕在这座不大的城头之上不断的上演着。
所剩无几的将士们也没办法去管自己袍泽的生死,只知道挥舞手中的朴刀去砍杀敌人。
那名跛脚的死字营老卒,把手中的朴刀都砍出来无数的缺口,看着不断涌上来的北辽蛮子。
他挣扎着扔下来这柄陪伴他多年的老伙计,从旁边的地上捡起来一柄看上去卖相还行的朴刀,继续战斗。
到底是年纪大了,比不上年轻人了,他有些气喘的靠在女墙上喘息,看着朴刀的双手也开始颤抖。
但是眼神中却透露着坚定,从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把朴刀紧紧的绑在了自己的手中,防止因为自己手抖,朴刀会被甩飞。
几个呼吸之后,他又重新站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北辽蛮子,也是哈哈一笑。
“镇北军死字营前百户张贺州死战!”
说完便拖着朴刀冲向了敌人。
这样的一幕不断的在城头上演。
看的前锋营主将李景隆泪眼模糊,看着自己的袍泽兄弟,一个个的在自己的眼前倒下,他没有任何办法。
唯一能做的就是和他们一样。
“镇北军前锋营主将李景隆死战!”
“啊!”
给自己提了一口气,便冲了上去。
砍杀了几名北辽蛮子之后,看着城头之上越来越少的袍泽,李景隆在心里喃喃的说道“没机会了,善拥城没机会了!”
就在他力竭之时,听到远处呼啸不止的马蹄声。
还有那声他认为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吼叫声,落入他的耳朵里宛如天籁。
“镇北军骑字营主将李广州在此,完颜洪烈出来赴死!”
听到这个声音,在场的人都微微愣了一下,不管是守城的士兵,还是攻城的蛮子,都下意识的朝着城外看去。
只见完颜洪烈率领的大军之后,有一支骑兵呈箭羽的形状疾驰而来。
领头的赫然是一个骑着白马身穿黑色甲胄披着白袍,手拿长枪的将军。
向北辽中军直插而去。
没有任何准备的北辽大军,在这支箭羽阵行的骑兵接触之时,顿时人仰马翻,没有丝毫抵挡之力。
骑兵,只有跑起来冲杀的才叫骑兵。
其他的只是待宰的羔羊。
只见骑字营在其主将李广州的带领下,丝毫不费任何力气的便凿穿了北辽大军的队伍。
一直到善拥城下才停止,李广州看着城头上还在拼杀的前锋营,高声喊道。
“城上的前锋营的兄弟们,你们还能再战嘛?”
李景隆大笑的高喊到。
“哈哈,没问题,我前锋营将士依然能战,兄弟们!我们的援军到了,还愣住干嘛?给死去的兄弟报仇!杀!”
前锋营所剩的将士看着城下的援军,瞬间士气大振,爆发出来前所未有的士气,纷纷振作起来,握紧手中的朴刀,大喊着朝着北辽蛮子扑去。
他们要复仇,看着倒在自己眼前的袍泽,他们无能为力,现在只能用北辽蛮子的头颅和鲜血来祭奠他们的英灵。
完颜洪烈看着突然从后方杀来的镇北军骑兵,他就知道大势已去,脸上的表情阴沉的滴水。
但是他不敢耽搁,要是把这五万精锐铁骑全部折损在这里,他即使逃回去也难免一死。
于是连忙下令转进,前军变后军,有序的撤离。
精锐就是精锐,在骑字营凿穿了队形之后,还能有序的撤离。
看着变换队形的北辽大军,李广州叹了口气,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就在完颜洪烈安排撤退之际,北辽大军右翼的远处,又传来一阵奔腾如雷的马蹄声。
还没看清,铺天盖地的箭羽便落入了北辽大军的军阵之中。
一时之间射的他们人仰马翻。
三轮齐射之后,他们也到了近前,收起手中的弩箭,拿起挂在马上的朴刀。
领头的将军高声喊道。
“镇北军射字营主将孙传芳在此,完颜洪烈出来赴死!”
孙传芳的话音刚落,身后两万多射字营的将士齐声复颂。
“镇北军射字营在此,完颜洪烈出来赴死!”
这响彻天地的呐喊吓坏了完颜洪烈,善拥城下正在重整队形的骑字营主将李广州笑骂道。
“这个孙传芳比老子还爱出风头,哈哈。”
“兄弟们,射字营的兄弟已经赶到了,重整队形,等下和老子再从一次,为前锋营的兄弟们报仇。”
拿起朴刀的射字营丝毫不比专业骑兵的骑字营要差。
不费吹风之力的便从北辽蛮子的右翼,又一次的凿穿了军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