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闻日轮崖的老大乃一杀猪的出身,凭一把杀猪刀占据山头近数千余年,名讳丁卤,人称‘钉子户’,名号的由来在于其一身强大实力,不少山头老大想要摧毁收服日轮崖,可惜都已失败而告终,最终称之百舸流寇中的大钉子户。
寨厅甚为简陋,毫无排场可言,尤其众当家的坐的木敦小巧玲珑,可天罪、愁断肠却在暗地忍不住咽一口唾沫,这些当家的好恐怖的战力,皆属于吃人不吐骨头的主,这类人在诸族门阀都算得上长老级的人物,受人供奉爱戴。
如今竟在这山上做贼,太可惜,暴殄天物啊!
日轮崖当真藏龙卧虎,远非其它山头可比拟的。
天罪微微抬眼,余光偷瞄一眼虎皮床椅上的长胡子老者,心神皆震,收敛气息,他感觉这老头的实力境界或许跟李忘仙有的一拼,气势如渊似海,内蕴凌威。
李忘仙何许人也,曾经神仆阁第一神仆,如今乃圣仆之尊,生死之王境,可这会儿在穷山僻壤跳出这么一号人物,实在让人不可思议。
“丁丫头,此人会炼药炼丹?”
一名脸上刀疤纵横的中年壮汉指着心虚的愁断肠,希咦道。
“刀疤叔,他会炼制丹药,貌似品阶还不低,上次来采药被赵大妈擒住,他好像想要炼制步步生灵丹。”丁司汐一脸傲娇,随即忧心望一眼下半身麻痹的丁卤,再坚定道:“他一定能够治好老大身上的剧毒。”
“丁丁,你有这份心爷爷已心满意足,这都怨爷爷贪图那海王之位,怪不得他人。”
丁卤慈祥一笑,随后凝重道:“那人真的在百舸,在我日轮崖?”
丁司汐情绪激动,转头盯着让愁断肠解释,愁断肠心底复杂,他也不曾想日轮崖的底蕴这般恐怖,若还要说天罪在这,必然将陷天罪于危难,他虽然嘴碎,可却懂得义气。
“呃,他告诉我要在整个百舸转转,欣赏风景,这会儿应该不在日轮崖。”
天罪低垂着脑袋,对愁断肠的话意心知肚明。
“好大的胆子,竟还敢一派胡言。”
刀疤壮汉大喝一声,震得愁断肠口鼻溢血,心魂皆颤。
丁司汐紧忙制止刀疤叔出手,紧盯着愁断肠,面容转冷,道:“我就知道你这泼皮在撒谎,劝你尽快炼制步步生灵丹,勿要再挑战我日轮崖的底线。”
愁断肠咳一口淤血,眼底异彩流转,他貌似从未想过这小辣椒会替他求情,点头先委曲求全再说。
“一半真一半假,那人的危险程度不可想象,乃未知的存在,老大不得不防啊。”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妪忌惮道。
其余人闻言都不禁默默点头回应,丁卤气息萎靡,重新审视着愁断肠,淡淡道:“若靠步步生灵丹能否解九命花貂毒液?”
愁断肠神色微变,有意无意扫一眼丁司汐,实际上却偷瞄一眼天罪,咬牙道:“可暂缓九命花貂毒液,却无法根除,迟早终要身魂麻痹,十天,最多十天便要身死道亡。”
丁卤闻声不禁闭上双眼,丁司汐一脸着急,猛踹愁断肠一脚,泼辣道:“暂缓个屁,步步生灵肯定可以解毒,你不想要小命啦!”
顿时,寨厅完全沉陷阴霾,丁卤突然大笑一声,恐怖气势透发而至,天穹风云变幻,一改萎靡病态,精神抖擞地盯着愁断肠,道:“那能否让我这老不死的多硬撑几天,要死至少也得等护他们最后一程再说。”
这倒让愁断肠表情呆滞,天罪将头埋得更深,不知再考虑些什么。
“道族、狄族以及邵族联合想要将百舸连根铲除,不少山头大哥也都已暗地俯首称臣,时机成熟,整个百舸必将沉陷血海,我若亡也要等日轮崖安然无恙。”丁卤就似九天上的巨峰,猛然从榻上坐起来,霸气外露。
“老丁,你紧张抢着死个屁,这日轮崖又并非你一个人的,肯定能找见其他法子。”
“对,奶奶的,咱啥没见过,脑袋常年系在裤腰带上,怕个哈子。”
丁卤放声大笑,身上好似并未沾染半点九命花貂毒液,意气风发道:“哈哈,虽说老子斗大字不识一个,可却懂得留后念祖,咱家谁没个后人,都要照料,咱这一群老不死的赴死,倒也痛快。”
“安排咱家的后人先提前做好撤退,这茫茫大海虽说何处无家,却也洒脱。”
“哎呦,你这老东西倒会咬文嚼字啦。”
丁卤跟众铁血兄弟大饮一口烈酒,看得丁司汐双眼通红。
“可以救!”
这时,愁穿肠突然嗷的一嗓子,吓得众人一大跳,尤其丁司汐恨不得踢死这厮。
愁穿肠一脸鼻青脸肿,踉踉跄跄站起来,灼灼盯着丁卤,诚意道:“我可以炼制出步步生灵,可也仅限于这一阶,若能将天下氏族都心寒的那人算上,日轮崖根本不必毁。”
丁卤跟众当家的神情冷凝,刀疤壮汉率先磕磕巴巴道:“他……他真的在百舸?”
愁断肠喘着粗气,冷静道:“他在,原本想要夺取百舸深海底的机缘,可机缘未至,无聊辗转百舸,毗邻百舸外道族聘请绯鳞,道族的族长夫人等候后援,狄族、邵族也已纷至沓来。”
不少当家的闻言不禁酒杯微抖,溢出烈酒。
“你跟他相识,他为何不救你?”或许由于先前的‘放纵’,毒液蔓延,丁卤神色发灰,瘫坐在榻上,意味深长道。
犹豫半晌,愁断肠涨红着脸,硬着头皮指着发呆的丁司汐,唾沫星子都溅到她脸上。
“不想走,老子看上她怎么着。”
天罪差一点扑腾跪在地上,脸上浮现大大的服气,愁断肠浑身发抖,小心脏扑腾扑腾的,丁司汐面容呆滞,随即让羞怒覆盖,一拳捶在愁穿肠右眼,随即压在身下拳打脚踢。
众人也从呆若木鸡中回神,相视大笑,“咱日轮崖的小辣椒也有人追啦!哈哈!”
“窈窕淑……辣女,君子好逑,怎么滴!”愁断肠口无遮拦,抱头闪躲。
“住口,就你这穷酸样,老娘能看得上你,我要嫁也要嫁他那样的人。”
天罪闻声不由牙齿打颤,愁穿肠一脸悲催,心底发苦,“我容易么,若非形势所逼,我能这么屈服?看得上你这泼辣娘们才怪。”
“丁丁,让他说完!”
愁断肠被人解开束缚,正襟危坐,说道:“我可以替诸位当家的炼制几枚步步生灵,提高修境阶外,九命花貂乃生死级的毒兽,可它却仅能延缓毒液的扩散,最长七天,药力便会尽失。”
“各族来袭,山上诸多老虎被降服,他来百舸的目的在于深海底的机缘,他必然可以救这位老大,以及日轮崖的众流寇,这一线生机如何?”
愁断肠喘着粗气将一切说完,丁卤以及众当家的完全陷入沉思,都在分析此人话的真假。
丁卤率先睁开眼,道:“老夫想跟那位威名赫赫的年轻人见一见!”
“若现在见,你估计没命活着回来。”
愁断肠也豁出来老命,狂妄一声,又冷静道:“过几天,我也许可以安排。”
再次沉陷死寂,众当家的神情阴晴不定,却无人发声,最终都在等候老大的决断。
“尔等根本无任何的选择。”
忽然,一头墨汁般蝶影轻飘飘飞舞,一道轻吟让众当家的如临大敌,绷紧神经戒备,丁卤神情凝重,丁司汐神色激动,捂住口鼻,瞪大双目。
“噗!”黄芒微闪,丁卤屈指一弹,便击碎这道黑蝶影,凛冽道:“今日之事,绝不可外传,不然必然引来大祸。”
“另外,这盘棋局我日轮崖入局。”
由于丁卤的决断,愁断肠也成为日轮崖的座上宾,天罪的行动却完全被限制起来,天罪盯望着仍然被丁司汐欺辱强制炼药的愁断肠,随即看一眼在看押着他的中年油腻男人,眉毛微蹙。
中年油腻男人身侧依偎着五个美妇,嬉笑作乐,口齿花花,止不住揩油。
据说,他乃丁司汐的亲生父亲,丁卤最最不争气的儿子,名叫丁冬,日轮崖众流寇都瞧不上这个二世祖,暗地都在传此人为活命,让其他流寇糟践他的女人,等于丁司汐的可怜娘亲。
这类人渣,人人都唾弃,可他却仍然活得自在、潇洒。
天罪怜惜望一眼不远处撒泼的丁司汐,随即低头咽一口茶,瞬息瞳孔凝缩,盯着他赤脚上的平凡的龟形蓝印,心神骤然炸裂,等将茶杯都摔在地上才反应过来。
“人老不中用喽!”天罪假装苦笑,收拾杯渣,油腻男刚要发问,猛然从天上扔来一个大缸,狠狠砸在油腻男脑袋上,屎尿溅油腻男跟五个美妇一身。
一个美妇张口大骂丁司汐婊子生的野种,油腻男哈着腰,紧忙带着美妇逃离此处。
天罪盯着油腻男跟美妇消失在林中,神色极致凝重。
龟形的印纹,他曾在帝阙宫的玉璧上见过!
深林外山涧泉溪,两名美妇清洗着油腻男身上的屎尿,之前大骂丁司汐的美妇依然喋喋不休,咒骂恶毒,油腻男眼底寒芒爆闪,随即水底冒出一头凶鳄一口便将美妇吞食,血液浸染泉溪,吓得其余四女猛然晕厥。
凶鳄慢慢匍匐而来,温顺地靠在油腻男身侧。
油腻男靠在石头上,也不管死尸,望着明亮的天空,哼着小曲。
“咱女儿活得很好,我也活得很好,你无需担心,无需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