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冷的夜月,寒风刺骨,纷飞的六棱白雪宣泄着孤独,随风而来,随风而去,凄厉的兽吼声如今竟然也格外稀少,萧条落寞。小炼邪虚凤莫离展翅屹立在虚空,散发着炽热的邪炎焚化蒸发冷雪,不让寒雪降落在黯然神伤的主人身上,缓解主人的伤心。
天心端坐在雪上,三千发丝如瀑,冰肌玉骨,身材婀娜,曲线曼妙,雪白色羽衣愈发彰显清冷飘渺,绝美的轮廓更显得绝代风华,如仙女临世。可这会功夫,她却格外柔弱,一双充斥着忧愁以及思念的灵眸迷茫地注视着凄冷的夜月,苍白的神情好似冷雪般色泽,这般让人心疼。
究竟是何人拨动神女的琴弦?究竟是何人扰乱神女的思绪?
“小主子,您已经数天都没吃过什么东西,老奴求您吃些东西吧。”楼老神色担心,小心递来几个流转灵气的珍果,怜惜说道。
天心无动于衷,却好似被楼老打断思绪般,低头旋即又扭头凝视着不远处幽深的山谷,默不作声。
“您不愿吃,那这还有少许烤肉,您多少吃一点。”楼老内心苦笑,暗地已然将天罪这个混蛋骂个狗血淋头。
让楼老意外,这一声好似吸引小主子般,天心灵眸掠过一抹罕见的涟漪,秋水双眸浮现一丝迷离,旋即慢慢接过楼老递来的肉食,在楼老的呆目注视中,轻撕一角,优雅地轻咬,嚼一口却又停下来。
“果然不属于一个味道。”天心微叹一声。
天心恢复记忆,原本该清冷无双,成为视天下人如无物的沧海之巅海皇女,皇宆圣天未来的执掌人之一,如今却为一个骷髅恍若着魔般,这般感觉陌生却又熟悉,想要接近却又好似矜持般抵抗。
她宛如陷入莫名其妙的魔障般,苦不堪言。
“他怎么样了。”
楼老望着天心的落寞,恨不得往老脸上抽俩耳光,小心道:“老奴保证,他真得没事,已从洞穴中出来收拾尸骸了,想来准备好要闭关。”
“小主子,要不老奴偷偷瞧瞧,再对您汇报?”楼老试探说道。
天心闻言眼皮微抖,却一句话也并未说,楼老苦笑一声,岂能瞧不见小主子的异样,暗叹道:“看来小主子陷入情愫都不得知啊。”
“倘若真的这般,我绝不可以让这等虚无的事情发生。”沧海之巅的海皇女,皇宆圣天的海圣古族的少主,怎可以喜欢上一个骷髅,荒天下之大谬,绝不能让这等丑事发生。
“那老奴去去就来,您在这耐心等待。”楼老暗藏心思,头疼地往不远处的山谷飞凌而往,天心神色微缓,同样携一抹惊慌忐忑。
天罪如今完全沉陷犹豫之境,石床之上,他看着幼爪紧攥着自己衣袍熟睡的小贪,神色复杂:“倘若赴死修炼无极宙体,发生意外,它该怎么办。”
“咻!”这时,一道熟悉的波动猛地袭来,这让天罪既欣喜又紧张,许久平复,轻柔地挪移小贪,悄然出洞穴。
天罪凝望着不远处楼老的身影,反而不见天心,不由神色微凝,语气平淡道:“不知楼老先生有何事前来打扰?”
“老夫不知道你究竟隐藏什么魅力,竟能让小主子夜不能寐,朝思暮想,可由于你如今太弱,小主子不愿让你身受险境,这等于在保护你,希望你可以理解。”楼老叹息道。
“况且小主子修炼天赋异禀,才情旷世,你永远配不上小主子的,你也许今生今世都属于小主子身边的一缕风景而已。”楼老即便心中不愿,但为了家族的荣耀,为小主子的未来,下狠心道。
天罪嗤笑一声,紧紧盯着佝偻老者,玩味道:“楼老先生可不代表她的意愿,你我其实都为她好,可惜楼老先生似乎品性不太好,何须挖苦他人呢。”
楼老闻言,表情浮现一抹被拆穿的尴尬,随即叹息道:“你很聪慧,小主子仍然牵挂你的存在,她承诺过要在这永久陪着你,如今心有心结放不下,你若为她好,可否……可否留下书信!”他后半句磕磕绊绊,稍微有点脸红。
“可以!”天罪心中无奈,却笑着回答很痛快,又转头望一眼洞穴,道:“莫离也会跟随着她吧。”
楼老心疑,点头默认,却听见天罪再道:“或许我闭关要很久很久,这头小兽可否能够随你们一起呢?”
楼老微微松口气,皱着白眉,平静道:“老主人留予的能量应该足以带上它。”
天罪戏谑一笑,紧盯着略显心虚的佝偻老者,嘲讽道:“这俩小东西都可跟从,楼老先生指名道姓说我难以横渡圣天,先生可谓对她用心良苦啊!”
楼老面露尴尬,心中忌惮于天罪的敏锐,这点想必每天失魂落魄的小主子都未察觉端倪,他很担忧天罪要拿这个借机找小主子,却不料天罪撕下一块白色毛皮,留恋望一眼洞穴中的小贪,迟迟不曾下笔,内心苦涩,修炼无极宙体诡异无双,危险程度难以预料,十死无生,你跟从她也好,也好。
将毛皮轻柔的折叠,随手抛予楼老,转身头也不回消失在他的视野。
楼老内心羞愧叹道:“抱歉,为家族荣耀,为主人的未来,老朽不得不做次小人。”
天罪抚摸着小贪光滑的毛羽,自顾自言,温柔道:“姐姐,或许吾等再无相见之日,一切珍重!”
楼老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天心紧忙站起,紧张盯着楼老,这再次让楼老一阵感叹,也就是他能将小主子变得这么多愁善感。
天心平复心绪,将毛皮书信抢过来,好半晌稍松一口气,平静道:“你没逼他吧。”
“老奴绝无强制。”楼老背脊生寒,偷偷擦擦额头的冷汗,若小主子知道这书信他要求的,必然会勃然大怒。
天心秀外慧中,不晓得是心底的不舍或是疑惑,她总觉得书信有古怪。
“楼叔,喜欢究竟属于什么感觉,你说我会不会喜欢上这个让我即便恢复记忆都会牵肠挂肚的小家伙。”
楼老闻声好似被滚滚雷霆击中,心神剧震,撒谎解释道:“小主子,这属于错觉,这完全属于答应守护他的心结而已,绝非喜欢,绝非情愫。”天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漆黑的夜月永远不会跟朝露的晨曦相守。
小贪撒欢似跑往洞穴,对着金灿灿的牛腿就一顿祸祸,天罪举止温柔,似又回忆曾经跟小贪首次相识,不由温馨发笑。
“都说兽类的躯体大小代表实力的强弱,你说你每天吃的也够多,怎么还那么大点呢,唉,今后可别让人欺凌了。”天罪打击一声,怜惜道。
“呜呜!”小贪努力地咀嚼几口,似在含糊道,“我仍还在发育呢!”
天罪温柔地盯着贪吃的小贪,旋即抬手将骨臂上的龙狱镯摘下来,诱惑道:“小贪,瞧见没。”
“唔呀!”小贪灵眸一阵放光。
天罪将龙狱镯轻轻套在小贪爪部,小贪极为迷惑地盯着天罪,不晓得他发什么疯,斜着眼咿呀一声。
“瞧瞧你这狗表情,就让你帮我照看两天,想得美的你,这上边还有我灵魂印记呢。”
天罪鄙夷一笑,心中却暗道,“我若身死,灵魂印记也要消失,来不及跟那老油条打招呼,希望不要怪我。”
“快吃,吃完再给咱姐送个书信。”天罪嬉皮笑脸,看得小贪翻白眼,随即投给天罪一个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的眼神,竟出奇将龙狱镯扒拉下来,看得天罪呆滞。
“你转性了?”天罪重新带回龙狱镯,哭笑不得。
当天,等小贪吃饱喝足,天罪温柔笑着,迷离地摆摆手让它快找天心送信,最终依依不舍背过身,怔怔盯着坟墓,又将铜器月牙挂在古树上,就这样折回洞穴,迷恋环顾,意图记下每个角落。
随即毅然盘坐于山谷中央,望一眼炼邪虚凤、九幽穹龙兽躯,又凝重盯着漫山遍野的尸骸,心神沉浸魂海,低声沉吟:“开始吧!”
都说生死由命成败在天,可他却要逆天改命,反天而上!
“轰隆隆!”忽然,整个幽谷轰雷般摇晃,随即竟意外逐渐变得虚无缥缈起来,刚出山谷的小贪同样被惊奇的变故吓一大跳,随即发疯般折返扑来,却被挡在山谷外面。
附近,天心、楼老二者也陡然察觉突如其来的波动,纷纷凝望着山谷方向,一股不安感袭上心头。
神秘山谷逐渐朦朦胧胧,淡淡的金光彷如庞大天幕一般将整个山谷包裹住,狂暴的力量席卷四野,霎时整个神谷顿时塌陷,消失不见,唯有一道光幕屹立在外。
小贪神态慌张,拼命撞击光幕想要闯进发生异变密谷,可金色屏障却直接将它硬生生地弹回来,小贪眼眸充血,哭丧着一次又一次的拼命撞击,即使幼小的兽体已然撞裂,还是不知疲倦的撞击。
“小贪!”天心听闻巨响匆忙赶来,惊恐之感愈来愈烈,死死盯着尽数消失不见的山谷,两眼发晕。
小贪像是并未听见天心的喊声,浑身沾满凄惨的血泪,无动于衷,依然止不住地撞击金色光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