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消消气,高杏不能和外婆这么说话。”木大娘子赶忙起身,扶住陆老太君。
木三娘子拿出手帕,给布高杏擦脸上的血,动作轻柔。
木灵则是递给木三娘子药膏,让她涂在布高杏额头上。
木枢也站起身,“母亲消消气,不如听小杏怎么说。”
“她能怎么说,她一天天的除了感情用事还有什么,都是被你们惯得!”陆老太君深深叹了口气,当年她与夫君为了女权一事闹得很僵,她几乎被囚禁在院子里,断了与孩子的联系。
这三个孩子都是在她的姐姐的庇护下长大的。
长姐如母,在他们心里,长姐的地位怕是比她这个母亲都高,以至于对长姐唯一的孩子,付出了他们所有的溺爱。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把对阿木的亏欠,弥补在了这个孩子身上。
木素淡淡道,“是非曲直,总要给人说话的机会。”
木二娘子冷眼看着这一切,扭头时环佩叮当。
理智上她更倾向陆折枝,而感情上,她当然希望布高杏能够得偿所愿。
“好,既然都这么说,你就说说你的理由,你为什么不愿意。”陆老太君甩袖坐下。
陆折枝被迫看了一场好戏,这个家里,能做主的似乎不是陆老太君,也不是木灵,竟然是布高杏。
她串起了整个家庭,所有人都因为布高杏,努力维持这个家的稳定。
怪不得,小辈当中,就她能进正厅。
陆折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觉得,必然和布高杏的母亲有关。
“阿施一为了这刚书院,这些年尽心尽力,为了帮助阿乔伸冤,如今更是与施家断绝了关系,还到衙门告状,为公为私,难道不应该选她吗?”
布高杏指向陆折枝,“你呢,你又做了什么,怎么有脸接下这个职务。”
“为什么不敢。”陆折枝反驳道,“任命不在于以前做了什么,而在于能做到什么。”
“你能干什么?”布高杏嘲讽,“你能为阿乔伸冤吗?”
“不能。”陆折枝干脆道,开什么玩笑,阿施一几年都没干成的事,证人都死了,还怎么翻案。
再说,这种案子重点就不在是非黑白,而在大王的看法。
“你能让书院重新招收到学子吗?”布高杏乘胜追击。
“你能让所有人不戴面巾吗?”布高杏又问。
“不能。”陆折枝摊手,她又不是云梦泽的王,可管不到这个。
“你看你什么都不能,怎么配……”布高杏还没说完就被陆折枝打断了,“我问一下,你问我的这些,你都能做到吗?”
布高杏一噎,陆折枝又问,“你觉得阿施一能做到吗?”
布高杏突然沉默了。
“合着问了半天,你自己都做不到,我没有资格,你也没有资格。”陆折枝摊手,“这山长就一直空着吧。”
“那怎么行。”木大娘子不赞成。
“怎么不行。”陆折枝指向布高杏,“我和她,都是副山长,布高杏,你敢和我来一场比赛吗?”
“我有何不敢,你要比什么?”
“年节已过,正是春招的好时候,我们就比,这次招生谁招的多。”
“怎么可能。”布高杏失声,“自从阿乔那件事后,没人再敢来学院上学,我们根本招不到生。”
陆折枝轻笑,“那你要认输吗?”
“自然不,比就比。”
陆折枝伸出手掌,“谁赢了,谁就当山长。”
布高杏疑惑看向她,“你这是?”
“你也伸出手掌。”陆折枝神秘道。
出于好奇,布高杏照做了,陆折枝与她的手掌相合,言笑晏晏,“在我们家乡,以击掌为盟,表示朋友之间的约定。”
布高杏揉着发痛的手,心中却荡起丝丝涟漪,她看到陆折枝眼中对她的重视。
她是第一个,把她当成旗鼓相当的对手,而不是需要保护迁就的弱者。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把她当小孩子过,一点都不让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