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春节陶毅哲过的非常舒服,靠着去年的中饱私囊,今年春节他赫然在老家县城买了一套房子,更在同学聚会中大出风头,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悄然改变着他的观念。
人无横财不富,对此他现在是深有体会!
所以春节回来之后,他的胃口变得越来越大,他开始直接了当的暗示客户,多交点钱,就可以提前安排就诊。
说起来,稻氏康健经过近两年口碑的酝酿,业务是越来越红火,虽然诊金十分高昂,但是能知道这个诊所,还愿意治病的自然多半都是不差钱的主儿,所以一时间陶毅哲红包收得简直手软。
那每一次接过的红包,犹如嗑瓜子的及时奖励机制一般,迅速摧毁他的理智,他现在已经无法收手,甚至红包索要的额度也越来越大,以前五千一万就能给安排上下一期的就诊名单,现在五万块都排不上队。
上帝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陶毅哲以为他索要的这点钱,对于有钱人来说都是小钱,根本不会在意;他以为客户不知道老板的电话,所以便是想投诉也找不到老板。
然而他忘了,纸永远包不住火。
农历正月十六,也就是公历二月初,陶毅哲忽然接到老板的电话,让他去一趟五号四合院。
陶毅哲不敢耽误,连忙匆匆打车过去。
见到老板的时候,老板一脸沉默的坐在家属休息室,他手里把玩着一串黄金转运珠,乍看起来,有几分暴发富的气质。
“老板,您找我。”
“嗯。”
“你跟我有几年了?”
“两年半,差不多三年了。”老板陌生而又熟悉的问话起步式,令他内心陡然忐忑起来。
“三年了啊!”道长青点了点头,他看着陶毅哲有些忐忑的表情,本来还想质问的他,忽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手机给我!”
“嗯?”
“给我。”
陶毅哲表情刷的白了下来,他茫然的交出了手机。
“看在你跟了我三年的份子上,你贪墨的那些钱,我也懒得追究了。现在你被解雇了,滚吧。”道长青冷声道。
单英叡死后,对于道长青来说,最大的麻烦在于稻氏康健没了负责人。
所以他第一个想到了就是陶毅哲,毕竟是熟人,其次他也是稻氏康健的老人,提拔上来也是理所当然。
当然了,在提拔之前,道长青还是打算先观察一下陶毅哲,结果他没想到陶毅哲竟然在他眼皮底子下中饱私囊!
这算是灯下黑吗?
当道长青看到陶毅哲娴熟的接过一沓沓现金、支票的时候,心中其实并不愤怒,只是感到有些失望。
经历过生死之劫的他,已经看淡了很多事情,对于他来说,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
所以稻氏康健形象上的一点损失,还激不起他的怒意。
都说寒门难出贵子,现在道长青算是明白是为什么了。
寒门失败的地方不仅在于资源的不足,更在于格局太小,气度太窄,眼界太低。
一点点小利便让他们迷失自己,这样的人,谁敢信任?谁又敢予以重任?
当然了,贪婪是人性,这不是说豪门就有多好!只是豪门掌握的资源更多,面对诱惑,心理抵抗阈值更高一些而已。
两者在本质上没有太多的区别。
但是说到底还是有区别的。
一路从屌丝走来的道长青太理解陶毅哲的心态了,想当初,他拿到李鸿忠老爷子儿子八十万补偿之时,心情也不是激动的不行?
现在想来,当初的自己还是蛮天真有趣的。
回归正题,不管道长青多么理解陶毅哲的心路,但是该开除还是得开除。
这是所处立场角度问题,无关对错。
道长青的话,令陶毅哲彻底傻眼了,他傻傻的看着老板冷寡的面庞,只觉一股冷气从脚后跟直窜脑际,整个人瞬间心乱如麻。
他下意识转过身子就要离去,然而他还没两步,猛然转过身子,眼睛发红道:“老板,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错了,我我我不该收取红包……原谅我一次,我保证不会再犯了,我保证以后认真工作,真的……”
他不能离职!
他是家人的骄傲,他还有房贷要还,一旦离开稻氏康健,以他的专业技能,别想找到如此高薪的工作!
最重要的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现在离职,这几乎就是要他去死!
道长青冷漠的看着陶毅哲摇尾乞怜的模样,摇了摇头:“走吧!快走!不要在这碍眼!”
面对道长青的绝情,陶毅哲想着离职的可怕后果,一咬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板,你不要赶我走,我知道错了,我真知道错了……我我我把钱全部还给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道长青眉头皱了起来:“滚!”
说实话,道长青当初能原谅单英叡,虽然那是因为正巧杀过太多的战神族人而一时心软,但是这依旧能证明,道长青的气度其实并不小。
陶毅哲这件事,从某种角度来看,其实和溪藤以权谋私差不多。
既然如此,道长青为何能原谅单英叡乃至溪藤,为何偏偏无法原谅陶毅哲呢?
原因只有一个——陶毅哲不值钱。
没错,原因就是这么简单。
对于老板来说,员工不分老员工新员工,只分能不能给自己带来利益。
这个陶毅哲,既没有单英叡的犯罪天赋,也没有溪藤位置的高成本替代性,既然如此,道长青为何还要留他?就是因为他是老员工?
好吧,就算是一条狗,养久了也有感情,这话没错。
但是这句话的前提是,狗不会背叛!
陶毅哲这条狗赫然却背叛了道长青,这下好了,既没有本事,也没有忠诚,这样的狗养着干什么?留着过年杀了吃肉?
可以说,道长青没有没收陶毅哲损公肥私的财产,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陶毅哲在一番苦苦哀求之后,最终在道长青的不耐烦下,不得不离开。
离开五号四合院之后,陶毅哲宛若行尸走肉一般的行走在偏僻的街道上,眼神空洞到了极点,不知道何去何从。
此时的他,心中空洞的厉害,念头却又芜杂的厉害!
他不知道未来该怎么走?
他那所谓的医学专业,早已在这两三年悠闲生活中,忘个七七八八。
可以说,他连最初来到燕京的都没了。
最重要的是,他都快三十了,怎么可能再去药房当营业员?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离开了平台,他什么都不是,他在同学面前炫耀的富贵,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虚幻到了极点。
然而人心的虚伪,又令他瞬间掩饰了自己的责任,在心中开始推脱起责任来。
凭什么?
稻氏康健一个订单就五十万,老子一年赚的钱,撑死也就一个订单的钱而已,这点钱算什么?
再说了,老子又没拿你的钱,老子赚的是别人的钱?这是外快!凭什么你吃肉,连汤都不给我喝?
你这就是剥削!
还有,老子跟了你两年,两年啊!
你不将那独门医术传授给我,偏偏传授给司机出身,甚至连大学都没上过的单英叡,凭什么?凭什么?
老子不服!
老子辛辛苦苦跟了你三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你就这么绝情,一脚把我踹开?你考虑过没有?!
陶毅哲的眼珠子瞬间红了起来,他回头看着远处已经遥不可见的五号四合院,狞笑起来。
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老子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