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将至,喜气洋洋。
即将过去的一年,对于道家来说,绝对是值得被纪念的一年。
这一年,道长青在东洋出事,结果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竟然因祸得福,一朝困龙升天。
现在道长青不仅落户燕京,更是拥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大房产,人生几乎在一夜之间踏上了很多北漂遥不可及的终点。
这一年,变化的不仅仅有道长青。
道文乐沾了儿子的光,开了几年的二手桑塔纳换成儿子的哈弗H9。接近年关的时候,道家更是说换就换的,搬进了一栋精装独栋别墅。
所以这个新年陶毅哲过得很舒坦,道长青过得更是舒坦!
唯一令道长青有些皱眉的是,这个春节拜年的亲戚直接翻了好几番,各种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跑来了。
道长青父母年前买的一袋红包愣是不够用,年后还去小卖部多买了两袋。
道长青皱眉的自然是不是大把大把撒出去的红包,赚钱多了,人的气度自然也就上来了。
他的助手他都能随手发个五万年终奖,七大姑八大姨家这点孩子红包钱他还是拿得出的,只是他觉得这些亲戚未免太势利眼了些。
心中这般想着,不免在父母面前埋汰一句,不曾想,有些喝多了的老爸却道:“哎,你啊你,别因为东洋那事就把人想的都那么坏!你二姨、大舅子哪年不走动?我知道这里面有势利眼,但是说难听点,人生百年奋斗努力,图个啥,图的不就是这份巴结?什么叫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这就是!”
“你想着,你这买房买车开猫咖,结果根本没人在乎,连句酸话都听不到,你摸自己心口窝说说,你有没有失落感?啊?”
“人呐,就这回事,别说人家势力眼,咱家就不势利眼了?我那厂里有对老夫妻,好容易在县里首付了一套房,结果房子还没捂热,才念高中的儿子又生了怪病,不得不转手卖了,就这还不够,厂里能借的都借遍了,我借了一万,没被你妈埋汰死,后来我看到他们都得躲着走,为啥,还不是怕他们再借钱?”
“咱家又不是富裕人家,不借你心里不舒服,借,这钱等于就是丢了,你也快要毕业了,要讨媳妇买房子买车子,你说说咱不势利眼能行么?”
道文乐靠在沙发上,醉醺醺的给儿子讲着大道理。
“所以啊势利眼什么谁都有,对咱好的心里记着,平素家里种的什么南瓜萝卜吃不完的送点给人,发达了,有能力提携一下人家就提携一下。对你不好的,也别怨别恨,人家不是你父母,没有义务对你好!所以发达了,能帮就帮,不想帮就拉倒。”
“好了,儿子还用你来教,看你喝的!”道长青母亲季兰听到丈夫提到她,忍不住戳了一下。
道文乐眼睛一横道:“长青是我儿子,我还不能教了?别说长青有本事,他就是干总统,那也是我儿子……”
道长青笑呵呵道:“妈,我爸说的有道理。”
“听听,长青都说有道理,你妇道人家懂什么?”
“是是是,我不懂。”季兰懒得跟喝醉了丈夫争辩,干脆嗑瓜子看电视去了,留下絮絮叨叨的丈夫。
道长青听着老爸的醉话,恍惚间犹如被醍醐灌顶了一般。
人总是喜欢严于律人宽以待己,自己觉得亲戚势力,自己何尝又不势力?
想到这的道长青,在老爸的唠叨中,洒然一笑,若无其事的问道:“爸,你说的那对老夫妻叫啥啊?”
……
这个春节,道长青一直在家呆到元宵节。
正月十六一大早,道长青开着几乎被父母塞实的后备箱,再次踏上北上求学之路。
辞别父母之后,道长青驱车绕了好大一圈,在温云县乡下找到父亲的工友。
“你是道文乐的儿子?”明明和道文乐同龄的老夫妻老得厉害,看起来犹如六七十岁的老头子一般,他们听到道长青是道文乐的儿子时,面面相觑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担惊受怕。
“是的,我爸这两天酒席太多了,整个人喝得天昏地暗,头疼脑裂,这不,让我过来拜访一下二老。”道长青随意找了个借口,从车里搬下一箱油。
“哎呀,怎么还带油来了?”
“应该的应该的。”道长青借着搬油的借口,进了堂屋。
在进堂屋的刹那间,他的眼睛悄然闪过一抹红芒,念力随之而动。
这一刻,偏屋里躺在床上近乎等死的少年身上,悄然绽放出一道玄奥的黑色花朵,这花朵方一出现,便宛若有灵一般,钻入少年的身体,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做完这些,道长青放下油之后,说了几句吉利话,便转身离开了。
这来去匆匆的姿态,令老夫妻有些发懵,他们本来还以为是道长青过来替家里要钱来了,没想到,放下油,竟然就走了!
直到他们整理那箱油的时候,才注意到两箱油下面竟然压着一沓现金,仔细一数,赫然一万整。
……
道长青车子刚刚驶入环城公路,准备上高速之时,就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你给老徐送钱了?”
“他们跟你说了?”
“你个兔崽子,咋不跟我商量呢?”
道长青笑了笑,没说话。
道文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下不为例啊,这事别跟你妈说了。”
“知道了,爸。我还在开车呢,不聊了,挂了啊!”说完,道长青挂了电话,嘴角忍不住上浮起来。一直积郁在心底一丝阴翳,在这一刻悄无声息散去。
我本俗人一枚,何必以圣人为尺?
有句箴言说的好,富有时尽量满足自己的身体,贫穷时尽量满足自己的灵魂。
穷奢极侈不是错,济弱扶倾也不一定就是对的。
为了可爱的鹿群,杀光豺狼这就是善良吗?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人们只看到被豺狼撕咬痛苦悲鸣的鹿群,何曾看到被鹿群撕扯发出无声哭泣的花草树木?
所以啊,什么是正义?什么又是邪恶?
谁知道呢!
道长青在思绪在飞扬中,想通了很多事情,一时间,整个人身心为之一轻。
……
返回燕京的道长青,再次陷入了忙碌之中。
只不过,这次忙的,不是生意,而是补课。
时涵惊讶的发现,仅仅一个寒假,道长青竟然将功课忘个七七八八,明明一个月前才复习过的知识点,此时再问起来,就跟得了健忘症似的,一问三不知,只能记个大概。
难不成,一般人的记忆力真的有这么差?
时涵陷入了困惑之中。
面对时涵的惊讶,道长青哪敢解释?他甚至有些庆幸遇到了时涵,不然的话,他这个直博生念得绝对够呛。
至少,这每一次魂穿的时间间隔,就足以将他的努力扼杀一半。
便在这紧张的温故而知新之中,农历正月二十九号,道长青突然接到陶毅哲的电话。
“什么?周彦杉又陷入了深度昏迷?”
道长青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眉头立即蹙了起来。
没道理啊,人既然在他手里醒了,说明脑子应该没问题了。而且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真有毛病早就该复发了啊,怎么又陷入了昏迷?
“你现在立即过去打听情况,有消息立即告诉我。”道长青道。
“是,老板!”陶毅哲连忙应道。
挂了电话之后,道长青心中微微一沉,他想到了难倒无数人的医患关系。
如果这个周彦杉真的是无缘无故再次陷入深度昏迷,这多半不是大脑问题,届时他所谓的医术,将毫无用武之地。
到时候,他拿什么面对气急败坏的病人家属?
道长青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边驱车前往,一边急思对策。
等到道长青赶到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一下,赶巧,陶毅哲也再次打来了电话。
“老板,我查过了,不是我们的问题,这个周彦杉昨天在酒吧里跟人打架,伤到了脑子,现在医院诊断是脑死亡,医院里已经下达了死亡通知书,病人家属死活不同意放弃抢救,一直在等你呢!”
陶毅哲的电话,令道长青长长松了一口气。
尼玛,吓老子一跳!话说,你特么可能作啊,刚从植物人状态醒过来,不在家好好养身体,竟然跑去酒吧嗨皮?嗨皮也就算了,还他妈跟人打架?真是一点记性都没有,死了也活该。
道长青心中咒骂一句。
不过一想到人家兜里的钞票,他决定还是去试试,毕竟万一又成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