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误会了,我是在给李老针灸!”道长青连忙喊道,尼玛,这要是坐实了谋杀的罪名,这一辈子可就完蛋了。
“你撒谎,针灸怎么会弄出血来,而且还是这么多?你当我不懂针灸啊!你这分明就是谋杀!”李老女儿大吼起来。
此时众人看到枕头上的鲜血皆脸色大变,李老身体本来就已经撑不了几天,现在再被这般折腾,恐怕立马就要驾鹤西去了。
“叫医生!快快快!叫医生啊!”
“臭小子,你这是找死!”
“混蛋,你到底谁?你为什么要害我父亲?”
“快拍照片,留下证据!”
弹指间,人群一片大乱。有人狂呼医生;有人冲上来就是将道长青按倒在地;还有人急忙忙拍照片留证据。
混乱中被按倒的道长青急了,他大喊道:“我真的是给李老针灸,那些都是血栓坏血,必须得引导出来!”
“臭小子,还想狡辩,血栓怎么可能会喷出来?”一名中年男子气急败坏的扣着道长青的胳膊。
“我没狡辩,我说的都是真的!我那是针灸放血!”道长青急中生智大吼道。
“混蛋,还敢狡辩!你个杀人犯!”李老的二儿子愤怒的冲上来,抬起拳头就是砸了过来。
彭!这一拳狠狠的打在道长青的脸上,直接打得道长青整个人都是一懵。
李老二儿子还不解恨的指着道长青怒骂:“小瘪三,我艹你妈,我告诉你,我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弄死你!”
道长青怔怔的看着李老的二儿子,下一刻,他脸色陡然狰狞起来,猛地挣开按住他的男子。然后捏起拳头,对着李老二儿子脸蛋就是狠狠一拳。
这一拳直接将李老的二儿子打得原地转了一圈,噗通一声跌倒在地。
刹那间,混乱的人群寂静了下来。
下一刻,尖叫声响了起来。
“杀人啦!打人啦!”
“混蛋,你干什么?”
“反了你!”
在各种尖叫大喊声中,这群上流人物带来的助手司机,纷纷自告奋勇的冲了上来。
然而这些人怎会是道长青的对手?道长青连符纹都不用唤出,整个人犹如虎入狼群一般,三拳两脚将这些大人物带来的助手打得鬼哭狼嚎。
这暴力一幕直接吓傻了匆匆赶来的华西医生。
“呼哧……呼哧……”道长青喘着粗气,整个人衣衫被揉的到处都是褶皱破口,看起来好不狼狈。
他看着躲到一边的大人物们,破口大骂道:“我草你麻痹,你们凭什么这么对待我?你们凭什么说我是杀人犯?!李老发病的时候,是我送他来医院的;他动手术的时候,也是我垫付的医药费!他的危通知书也是我签的字!我守在李老身边的时候,你这个大孝子在哪里?啊?在哪里?你以为只有你在乎李老吗?我他妈不在乎?”
道长青放肆的宣泄着,那疯魔的一幕,吓得四周人都傻眼了。
“那一枕头血是血栓,是李老脑子里的坏血,我那是放血治疗,亏你们还是李老的子女,连放血疗法都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资格怀疑我?”
道长青愤怒的指着自己脑袋,掷地有声的道:“我道长青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我敢保证李老的病已经被我治好了,你们可以带李老去拍片检查!如果老子没治好,老子立马摘了这颗人头,抵命!”
说完,道长青退到墙边,对华西医生督促道:“愣着干嘛?快点给李老检查啊?”
华西医生一脸复杂的看了一眼道长青,其中有佩服,也有嘲讽。
佩服他敢在这么一群人面前闹事;
嘲讽他竟然敢说出“抵命”之言,要知道作为李老的主治医生,他们对李老的情况比谁都清楚。
可以说,李老随时都有可能驾鹤西去,他的病说是绝症绝不为过。在这要命的关头,这小子竟然还敢玩什么放血疗法,这是拿我们这些正规医生当狗屁吗?
不过,华西医生们心中虽然复杂连连,但是还是手脚麻利的将李老推出去拍片检查,同时联系手术室做好急救准备。
“小子你有种,你等着。”李老二儿子爬了起来,他捂着脸,看了看父亲的病床,撂下一句场面话追了出去。
李老其他儿女皆目光复杂的盯了道长青一眼,纷纷离去。
他们也不得不离开,此时父亲正病重着,他们要是跟道长青纠缠在一起,万一父亲就在这时候去世,一个不孝的罪名怕是跑不了了。
然而他们虽然走了,却唤来了一群医院安保人员,将道长青堵在了ICU病房之中。
道长青将事情闹得这么大,没报警不是说他们被道长青那番话骂醒了,而是对于他们来说,报警只是解决问题的一个备用选择罢了,这件事还没到报警的程度。
道长青看着堵着他的十几名保安,想了想到底没有跟出去,他不想在李老彻查身体的时候,再跟他的儿女发生矛盾。
老实说,刚刚他也是被冤枉委屈极了,才突然失态的。毕竟明明是好心却被当成驴肝肺,这事搁谁身上谁不恼火?
随着众人离去,这间只有五人床位的重症监护室彻底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李老的特权,偌大的重症监护室竟然只有李老一人,所以此时众人骤然离开,整个屋子竟然空荡得有些可怕。
道长青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医疗器械,随意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心中忽然生出一丝忐忑。
他倒不是忐忑李老的病情,而是担心李老病好了之后,他该如何解释他的针灸放血疗法?最令他担心的是,万一其他人想要学习,甚至用大义压着他公布这针灸放血方法怎么办?
毕竟现在脑梗这个病挺常见的,如果能把他这所谓“放血疗法”推广开来,这简直就是活人无数的菩萨功劳啊!
“你在担心阿忠?”就在道长青陷入沉思之际,一声苍老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道长青一扭头,才诧异的发现,他想得太入神,竟然没注意到朴老已经被人推了进来。
“没。”道长青道。
朴老以为道长青嘴硬,他笑了笑,没有点破。
道长青看着朴老平静的面孔,忍不住问道:“你不怪我?”
“怪你什么?”
这次反倒道长青愣住了,他半晌才道:“我弄了李老一枕头都是血啊!”
“可是你是为了救人。”朴老道。
“你就不怕我弄巧成拙?”
“阿忠的情况已经坏得不能再坏了!”
道长青怔怔的看着朴老,他恍惚间看到了一个人影——陆教授。
老实说,如果不是两人姓氏不同,他真的以为他们俩会是父子,因为他们的性子太像了,不,应该说他们的品性太像了,都是那么的刚正不阿。
道长青咧嘴笑了,他道:“你怎么不去李老那?”
朴老橘皮老脸展颜一笑:“不去啦,老了,不中用了,去了也是添乱,我就在这等吧!”说到这,朴老的笑容慢慢又收敛了起来,浑浊的眼睛忽然蒙上了一层水汽。
道长青看着这一幕,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李老不会有事的,真的,我保证。”
朴老没吱声,好一会儿他才道:“小伙子,别怕,阿忠就算有事,他们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完全答非所问的对答,却令双方内心皆是一暖。
道长青不清楚朴老对他这么好,是不是出于对李老的愧疚,还是本性如此,但是他觉得朴老真的很不一般。
这点从朴老之子身上就可见一斑。
身居高位依旧平易近人,不高看,不藐视,这样的人真的很了不起,至少道长青就觉得他做不到。
在一老一少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转移着心中的焦虑之时,朴老之子留下的秘书,忽然脸上带着惊喜匆匆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