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有人迟到了呢……”
“不用想,就知道是某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罗莎琳妮,少说两句,大家都在为了我主而奔劳。”
“哈哈哈,那个失败过一次的废物还妄称‘大家’?我主的家庭里不需要……”
不知是何处的黑暗中,石桌边上摆放着六把交椅,几道声音在互相交流着,却看不见任何身影。
“安静。”
一道冰冷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耳中响起,打断了场中的谈话。
“在我主的殿堂内,禁止喧哗。”
“是,【门徒】。”
四道各异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带有浓浓的敬意与恐惧。
“亚纶来了。”
门徒的声音再次响起,看似坚硬的墙壁突然扭曲起来,露出其中鲜红的血肉,像是婴儿降生一般,一团模糊的血肉被吐了出来。
它在地上艰难地蠕动爬行,来到其中一个座位上。
从这个视角来看,才能发现其余五张交椅上也都分别有一团活动的血肉。
“尊敬的【门徒】……亚纶,向您致敬。”
颤抖的声音响起,不难想象亚纶现在是多么虚弱的一个状态。
“哈哈哈,亚纶,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像路边的……”
“罗莎……”
“我说过,安静。”
一处椅子上的血肉突然炸开,粘稠的浆液四处喷洒,很快就被墙壁与地板吸收殆尽。
过了许久,一团不断颤抖的血肉从墙里被吐了出来。
“罗莎琳妮,谨遵您的教诲。”
它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似乎经历了什么非人的折磨。
没有人敢再次开口,场面一度陷入了沉默。
“亚纶,汇报情况。”
【门徒】的声音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
“维尔城的地下分部被人发现,所有圣徒均被消灭,献祭也被迫中断。”
“不过,在进行仪式献祭之前,我已在周边各处搜集到了诸多灵魂,以防不时之需。”
“所以呢?”
【门徒】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波澜,既没有夸奖也没有责罚的意思。
但亚纶明白,如果自己有稍微的闪失,那么接下来的后果可不是一个“人类”能够承担的。
“我们只是损失了一些无关痛痒的钱财与笔记,完全可以进行仪式的下一步。”
亚纶的汇报结束了,他屏住呼吸,等待着接下来的指示。
“记住二十六年前的那件事情,我给了你一次机会,但不会有第二次。”
“是,在下……永生铭记。”
亚纶似乎回想起什么痛苦的旧事,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退下吧。”
“是,【门徒】。”
五道不同的声音响起,交谈的空间开始扭曲,伪装成墙壁与地板的血肉逐渐现出原形,它们的身影也消失在其中。
……
在一处逼仄的房间中,仅有一副棺材被摆放在正中,周围被紫色的火光照亮,却仍显得昏暗。
“嘎吱——”
厚重的石棺被推动,露出了躺在其中的亚纶。
那棺材的内壁竟是由活动的血肉组成,伸出密密麻麻的触须,与亚纶的身体紧紧相连。
他面容扭曲,刚才会议上的嘲笑与【门徒】的警告让他的内心异常烦躁。
亚纶并没有上报法兰与其鲜血的事情,而是故意隐藏了这份情报。
身为【生命熔炉】的五天父之一,他当然明白那血液的价值——只要自己能将他占为己有……
到时候,【门徒】也该向他俯首称臣。
随着时间推移,原本残缺的身体逐渐恢复,亚纶断开连接的触手,从棺材里起身,走出这个房间。
“亚伦大人,维罗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门外,一个身披紫色斗篷的教徒向他汇报情况。
“让他进来。”
“是。”
亚纶将挂在一边的斗篷披上,走进一间会客室,静待对方的到来。
不过一会儿,维罗便推门走了进来。
不复先前的慵懒麻木,他的目光迥然得如同一柄锐利的刺剑,死死盯住坐在房间内的亚纶。
“你暴露了。”
这是他开口后的第一句话,带有一股上位者的口吻。
“我知道,得感谢你的那个宝贝女儿。”
亚纶讥讽了一句,但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绝对不会被他刺激到的。
“她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
维罗摇了摇头,坐在亚伦的对面。
“该做?维罗,你怕不是在说笑吧——你现在站在我这边,而且永远都不可能变了。”
他凑到维罗身前,一字一句地说道。
“所以,那封信是你们故意留下的。”
“哈哈哈,不然呢?等着事情暴露,然后我们伟大的维罗城主直接撇清嫌疑,继续当你那个伟光正的大好人?”
维罗面色不变,他早就料想到是这样的原因。
“瑟莉亚已经被我关起来了,她不会再对计划造成什么威胁。”
“维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吗?”
亚纶重新坐了回去,面露讥笑。
“先是撤职,然后是关押——你明明是想让她远离这里,远离这个将要成为‘摇篮’的地方。”
“我说得对吗,城主?”
维罗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此刻,唯有沉默。
“无论如何,拥有我主的力量,她永远都无法逃离——别忘了二十六年前,我为什么会让你收养她。”
“亚纶,有人说过你磨叽得跟个娘们儿一样吗?”
维罗用手敲了敲身前的桌子,盯着对方的双眼,言辞犀利。
“因为心怀恐惧,所以需要攻击嘲笑他人才能掩盖内心的脆弱。”
眼看亚纶的脸色一变再变,维罗笑了笑,没有继续刺激他。
“你还是不够了解我,我关心的,从始至终都只有我的妻子和女儿——真正的女儿。”
“只要【生命熔炉】履行约定,我会永远站在你们这边。”
“……不愧是维尔城城主,说起话来就是漂亮。”
亚纶压下心中的怒火,虚情假意地拍了拍手。
“仪式继续,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
“当然——只是这次,你们最好别再失败了。”
维罗站起身来,推门离去。
不久之后,外面的教徒们就听到房间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其中还混杂着一系列不堪入耳的谩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