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白云客栈
林书走在回家街道上,看着街旁鳞次栉比的房屋,有一种从所未有的成就感,不知道远在天边的父亲看着现在的自己是否会高兴。
林书想了很多,看到别家父亲逗小孩得场景,不由得想起以前父亲陪他一起玩耍的快乐时光,只是这一切都不会再来了,又想起自己惹祸被父亲用斑竹打的屁股上伤痕累累,半夜又起来给自己上药
回家后,林书便将自己明日将上任大印县县丞一职告诉了林母和李进,几人都是高兴了好一阵,林母叫着李进一家到家吃晚饭,宰杀了一只大公鸡,气氛其乐融融,似乎都看到了以后的美好生活。
夜深人静,寒蛩幽幽地叫着,蛙鸣正沸,明月在外边的天空高悬,摇曳昏黄的烛光照亮着书桌,林书躺在床上休息时,似乎看见桌上有一本书隐隐有些不一样,不过此时他并没有在意。
县衙内,王河带着林书走遍了整个县衙,县衙内设有大堂是用来审案子的地方,有一处五室一厅的院落里面住着张立的一家老小,因为县令平常是不允许随意离开本县的,剩下的便是七八间房间,是捕头、巡检、典史、主簿和县丞在办公期间的宿舍,最后还有杂物间、文书间、茅房
林书带着些换洗衣物来到属于自己的宿舍,除了县令只有县丞和主簿有单独的宿舍,因为任职一月才有一天的休沐,县衙也没有厨房,林书还带着五两银子,上次买书花了一两,现在家里也只剩下五两银子,不过还是够林书林母两人过些时日。
还好县丞每月的俸禄有五两银子,倒是不会太过拮据。
林书将宿舍打扫一番,终于是干净许多,这宿舍里面却是只有一张床,一把椅子,连一张桌子也是没有,王河本说帮着一起打扫的,不过林书推辞了,王河只能作罢并说中午他做东叫林书万莫推辞。
晌午,王河带着林书来到一家客栈外。
“林县丞,这家白云客栈的饭菜味道还算不错,我一般都在这里吃的,这家客栈对我们衙门里的人价格会便宜些。”
林书站在街道上看着这家客栈的牌匾上写着“白云客栈”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进出客栈的食客络绎不绝。
“王大哥,我不是说了吗,你我两人已兄弟相称便是,你这样叫岂不太过生分了”
“你瞧我这记性,好!那我就托大叫你一声林老弟,今天我做东,想吃什么随便点,晚上再带你去春园潇洒一番,哈哈哈哈哈,不差钱儿”王河随即大笑。
“王捕头来了啊?还是老菜式吗?”店里的小二看着王河身旁还有一位不由得一问。
“我今天带我兄弟来吃酒,怎么能老样子,好吃好喝的尽管上,不差你钱”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枚小银锭甩给店小二,一看便知是五两银子。
“好嘞,二位爷楼上请,小的马上安排”
王河带着林书上楼入座,一边吃饭一边闲谈起来,大多聊得都是衙门近两年来的事情。
原来张立是去年才来大印县上任的,前任县丞也不是年事已高辞去乡里,而是因为他将自己才牙牙学语的孙子登记在巡检队里领空饷,哪知被张立发现后立即就开除了,人前任县丞怎么说都没用,还说这次找新任县丞不会要超过四十岁的,不然小心思太多,不好管理。
原来王河之前在县丞考试的时候对着林书一笑便是由此而来。
现在县衙里有县令张立,县丞林书,主簿李泰,巡检王河,下面还有十二个捕快。平常没有大案子是见不到县令的,所有小事都是由县丞、巡检(捕头)来决定,只需事后禀告给县令便可。
还说前任县令在的时候,大印县大大小小的商家都会暗着给些孝敬到衙门里,县令拿大头,下面拿小头,一年少说也有五十两的进账,现在张立却是不兴这个,下面的人虽说明面上不敢说什么,但心里却不是滋味。
林书一直是一脸淡笑,静静地听着王河说着县衙里谁谁谁,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不多时两人便面红耳赤,王河还好些,林书却是平常都不怎么喝酒,不一会儿便趴在了桌子上,惹得王河哈哈大笑。
时间一晃便是一月过去了,林书也融入了县衙体制里,和大家也熟络起来,这个月也领到了第一笔俸禄,包括衙门发的福利。
期间县令只是让林书和李泰整理文书案件的卷宗,并没什么其他案排,这一月也没什么大案子,小案件都由王捕头带着捕快解决了。
领到俸禄的那天,县衙里的除了县令没来,其他都来到了白云客栈,气氛其乐融融,十几个人又是一场大醉。
今天又到了林书休沐了,他决定给母亲买件礼物,举头望去,天空一朵白云的窟窿里发出一团刺眼的光芒,犹如一块耀耀生辉的黄宝石,秋季将至,天气已不再炎热,走在熙来熙往的人群里,游荡在各个小商铺之间
不多时,林书便选好了一只银手镯和一支玉簪。
看着天色不早了,林书便也没有在闲逛,回到家中迫不及待的便将礼物拿给了林母。
“林书长大了啊知道关心为娘了,不过以后不要乱花钱了,你还没娶媳妇呢!你自己得攒钱啊,为娘也帮不到你,只能待在家织些衣裳。”林母欣慰道
“娘,你要相信林书,我们以后肯定会过上好日子的”林书说着不由想起刚才回家看到林母浆洗衣物时的费力又道。
“娘,我们买个丫鬟吧,这样你就不用洗衣做饭了,到时候你什么家务活都不用做,没事就可以去找李婶他们聊聊天,多好啊”
“别啊,林书,你就不要花那冤枉钱了”
不等林母将话说完,林书便挥手打断道“娘,你就不用愁钱的事儿,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啊”说完,林书便回房看起书来。
林母看着林书的背影嘴角露出淡淡笑意。
林书的整天月假都在家陪着林母,林母就跟着林书谈着村里哪家又生娃了,哪家小子调皮捣蛋又挨打了,这一天想来是自林父走了之后最闲适的一天吧!
当林书休沐完又来到县衙时,一切如常,在街道上巡视的过程中又遇到了王河。
“林兄弟,休沐的假期回家可还好,”王河大老远的就看到了林书,一阵小跑便来到林书跟前。
“自然,王大哥也在啊,正好,你请我吃了这么多回,今天便由我来做东,请你到白云客栈吃上一回”林书虽然知道,王捕头家境不错,不缺这顿饭,但是礼还是要回的。
王河也不在意笑呵呵的就答应了。
当两人来到白云客栈外,看到门口旁却是围着一群人在议论着什么,两人对视一眼,皆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急忙拨开人群走进里面了解情况。
“我道是什么事儿呢?原来又是卖身葬父的桥段啊”王河大大咧咧的轻说道,“走吧,咱进去吃饭吧”。
王河回过头来看着林书却是没有走动的意思不由猜到“林兄弟莫非想买了这女子”
林书看着眼前跪坐在地的穿着一身孝衣的女子,看其模样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其身旁卷着一张席子,想来是裹着其父的尸体,虽然天气已经清爽了许多,但尸体还是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臭气。
客栈的掌柜见其可怜到也没出手赶人,本来有人提出不要钱帮其将父亲下葬,可是女子却是摇头不干,说是一定要厚葬,至少得一副柏木棺材,刻碑修山。
林书听着人群里的声音一时愣了神,现在听到王河的声音才回道“王大哥,这女子看来着实可怜,我之前本来就想买一丫鬟在家照顾我娘,现在看来倒是不用去花时间找了”
“林兄弟果然是个孝子,竟起了恻隐之心呢,现在这年头,吃不上饭买卖人口的太多了,世道不好,救世主都就不过来的”王河担心林书同情心泛滥不由提醒道,这种事情,他几乎隔一两个月就能碰上一回。
王河听到林书这样说才放下心来,挥手驱散了众人。
“你叫什么名字”林书看着小姑娘
“奴叫小青,请公子帮帮奴吧”小青看着眼前这俊俏的公子又抽噎了起来
“好了好了,这位可是咱们县丞老爷,算你运道好”
随后林书便和王河商量如何操办小青父亲的后事。
王河在衙门混迹多年,不多时便找好人手及棺材,往小青家走去,当然银子都是林书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