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聂枫进入拂云斋的同时,襄阳街头又出现一位行色匆匆的女子,她手提长剑,背挎蓝布花格子包袱,不时用袖子擦拭额前的汗水,显然长途跋涉,一副奔波劳累的样子。
女子逢人就打听道:“这位大哥,可否有见过一个这么高,英武不凡的年轻男子和一个和我差不多高的美貌女子。”女子比着手势不断询问着。
得到的答案都是摇头。
奇怪了,他们会去哪。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下山找寻聂枫的沈冰灵!
沈冰灵先找了间客栈暂且住下。
瑶梦郡主带着彩儿下了楼来,走到前厅,只见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此地正侧对她们,凝神望着厅堂内悬挂的几幅字画。
郡主望着日日夜夜来魂牵梦萦的聂枫此刻就站在她面前,心潮起伏,按捺不住的兴奋引得一波波的红晕袭上桃腮。
彩儿故意轻轻“咳”了一声。
聂枫闻听,转过身来。
郡主打量那聂枫:面如冠玉、目如朗星、鼻若悬胆、唇若涂脂、长身玉立、风流倜傥。一头飘逸乌黑的长发显得丰采高雅,配上一袭白色长衫,更觉神明爽俊,雅量非凡。这男人清澈的目光清纯得不含一丝杂念、俗气,温柔得似乎能包容一切,就像春阳下漾着微波的清澈湖水,令人忍不住浸于其中。
“聂公子。”郡主微微欠身施礼。
聂枫端详着郡主: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悬着一个用金丝软烟罗系成的蝴蝶结,鬓发斜插一支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婀娜多姿美艳动人,细致乌黑的长发,如瀑般披于双肩之上,略显柔美,让人新生喜爱怜惜之情,肤如凝脂,柳眉杏目,樱唇桃口,浅浅一笑,可爱仿若天仙。
聂枫见到郡主,忙施礼道:“聂枫见过郡主。”
郡主开心地招呼聂枫坐下叙话。
老张端来一壶香茗,郡主和聂枫就廊前坐定。
郡主举起茶壶斟满香茗,奉上聂枫,羞涩地说:“公子请用茶。”
聂枫见郡主腮边微现红云,更觉妩媚动人,娇俏无比。
“今日聂公子得脱灾厄,实在是可喜可贺。”郡主瞄了一眼聂枫,真是今非昔比,向日就觉他乃翩翩少年,不想今日眼睛复明,果然不同凡响。
“聂枫承蒙郡主大恩,才得以消灾解难,此恩此德定当厚报。”
郡主道:“瑶梦救公子并非图报,公子如何说动高人为你医治。”
聂枫将万花谷中所遇之事原原本本告诉了郡主。
“原来那前辈竟是公子师姑,真是机缘巧合啊。公子有如此奇遇,乃是天无绝人之路。”
彩儿在一旁听着,也替聂枫感到高兴。
“现如今公子有何打算啊?”
“聂枫时刻不敢忘却大仇,如今身体无恙,必定前去与仇人一雪前耻。”
“公子……”郡主欲言又止。
聂枫问:“郡主有何话,不妨明言。”
“瑶梦并非阻止公子复仇,只是父王那边,还望公子手下留情。”
聂枫动容的说:“这个在下自会斟酌,但请郡主放心,如果王爷与此事无关,聂枫又岂会滥杀无辜!”
郡主再三拜谢。
聂枫忽然想起一事,便对郡主道:“有一事相烦郡主帮忙?”
“何事但讲无妨。”
“在下想请郡主帮忙打听灵儿的下落。”
郡主一听是要找灵儿,心中委实不快,酸酸的不是滋味,但嘴上还是说:“我派人四处打探一下吧。”
“聂枫谢过郡主。”
入夜,子时时分,王府高墙外出现一个黑影,身材娇小,浑身黑衣,脸上用黑布蒙着只露出两只眼睛,她四下张望看看无人,纵身一跃,翻上墙头。
她站在墙头,眼睛盯着王府内院看。这个时候,除了几个站哨巡逻的护卫,可以说是了无声息,一片俱寂。
她静静地呆在墙头,隐蔽在暗处。
此刻,另一处高墙上也出现一个身影,他单手执剑,猫身腰小心在墙头上行进着,时不时俯身查看王府院内动静。
这边黑衣人瞧见身影,看着十分熟悉,是聂大哥!她高兴地几乎要叫出声来。
原来这个黑衣人就是沈冰灵,她在客栈里打听到王府位置,决定前往王府打探消息。此刻她见聂枫就在对面,她是即喜又忧。喜的是聂枫安然无恙,忧的是不知他愿不愿意见到自己。
只见聂枫东瞅瞅,西望望,见巡逻护卫们渐远,悄无声息纵身落于院中,大步直奔院内而去。
怎么聂大哥身手似乎好了许多?
沈冰灵也想跟着跃下,可是转念一想:我留在后面以接应聂大哥。主意已定,她沿着墙头慢慢前行,走至王府中心,匍匐在内院屋顶上,屏息凝神望着院内的一举一动。
聂枫奔至内院,不料这里刚好又有一队护卫经过,一个眼尖的护卫瞧见聂枫,马上大喊:“有刺客,有刺客!”
护卫的大叫引得王府内顿时如雷动一般,霎时喊杀声震耳欲聋。
柳人杰若在府中,一向是和衣而睡的,因此听到声音,他第一个就冲了出来。
众护卫纷拥而至,齐齐围住聂枫。
沈冰灵在屋檐上,心里急得直叫唤:“聂大哥,你就不会跑啊?”
聂枫根本不想跑,他今夜进王府就是想和柳人杰做个了断的。
柳人杰奔至屋外,望着聂枫嘿嘿冷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臭小子,你小子福大命大,居然没死。”
聂枫哈哈大笑道:“阎王爷嫌我太小,叫我来收拾你们这群败类!”
此时柳月柔及巫克显他们也先后而至,巫克显见聂枫傲然屹立于院内,更是惊恐万状,支支吾吾地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活着,你到底是人是鬼?”
“巫老怪,今天聂枫定要取你狗命,以雪前耻!”
柳月柔拉过秦红绫,小声问道:“秦前辈,你不是说他活不了半年吗,怎么还好好的?”
秦红绫见聂枫丝毫没有半点中毒的迹象,心下也纳闷异常,走上前说:“聂小子,你是不是遇到那四条毒虫了。”
聂枫正色言道:“不错,我聂枫命不该绝,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说完聂枫抽剑直奔柳人杰而去,护卫们不知死活,齐冲上前拦住截杀,不料聂枫此番已不同往日,“唰唰唰”几道寒光闪过,换来的是护卫们一声声响彻云宵的惨叫声。
转眼间,地上已经躺下十几具尸体,剩下的护卫们皆面面相觑,望而生畏,不敢上前。
“想不到聂大哥武功精进如此神速!”沈冰灵在屋顶上自言自语道。
聂枫仗剑而立,环视四周,冷冷说道:“还有不怕死的,尽管上来。”
护卫们皆后退数步,反而为聂枫腾出一个偌大的空地来。聂枫再次挥剑朝柳人杰和柳月柔袭来。
巫克显和秦红绫急退至角落里,轻声低语;
“不想这小子竟有如此奇缘,武功凭空又增进不少,眼下任何毒药对他已毫无用处,如今该如何是好。”秦红绫道。
巫克显捋着他那稀得不能再稀的山羊胡子,一个更加恶毒的计划浮现在他脑海里。他拉过秦红绫附耳轻轻低言了几句,秦红绫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聂枫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加之报仇心切,全力应战,直杀得柳人杰气喘吁吁,柳月柔香汗淋漓。
袁通见聂枫如此厉害,心里十分害怕,没想到这小子比他爹当年更加难以对付,他心一慌,躲在一群护卫身后,怂恿着他们:“快上啊,拿住聂枫,重重有赏!”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护卫们见袁通许以重酬,皆把生死抛诸脑后,纷纷亮出家伙团团围上。
黑白双煞眼见柳人杰似乎不敌聂枫,便大叫道:“大哥,月柔,你们稍歇,让我们兄弟俩会会这小子。”说着两个翻跃而出。
柳人杰会意,退至一边。柳月柔也待闪避,不料聂枫瞅准空当,眼疾手快,一个腾空,剑尖直刺向柳月柔。
柳月柔急忙一跳,可是为时已晚,聂枫的剑尖挑破她左肩胛的衣服,露出雪白的肌肤,剑顺势在肩上一划而过,顿时血流如柱,就在柳月柔衣服被挑破的瞬间,借着月光,聂枫依稀可见其肩上隐约刺有一字,似乎是个“禾”字。
柳月柔尖叫一声,气急败坏,她将剑丢弃于地,用手捂着左肩,血不断从指尖渗出。
柳人杰见她受伤,跑过来说:“柔儿,赶快回屋去包扎伤口要紧。”
柳月柔虽恼羞成怒,但见势不妙,只得点点头准备离去。
聂枫对柳月柔说:“柳姑娘,我本不想与你为敌,可是你年纪轻轻,却残害那么多人,又杀死诸葛英和我大师伯,此仇不共戴天,今日你们谁也别想走,全要做我剑下之鬼!”
聂枫又冲过来了,黑白双煞正好拦住他。
柳人杰与柳月柔趁机抽空一溜烟跑了。
眼见得他们父女俩逃走,聂枫想去追赶,却被双煞敌住,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们跑了。
沈冰灵在屋顶上听得真真切切,原来聂大哥早就知道真相了,这下我沈冰灵可以沉冤得雪了。
双煞苦战聂枫,两人杀得兴起,铲舞鞭落,招招夺命,分明是想一招致死聂枫;聂枫拳迎剑挑,毫无惧色,这两个也是当年逼得父亲跳崖自尽的仇人,今日相见,分外眼红,我必取二人之项上头颅以祭告亡父。
双煞久战不下,心里也暗自赞叹:“此子更胜他爹几分。”
三人又斗了十几个回合后,双煞渐渐体力不支,聂枫抓住巴尔泰的一个破绽,一脚蹿中其心窝,“啊”,巴尔泰重重被踢飞三丈开外,挣扎不起,卧于地上口吐鲜血;巴尔善扭头大叫:“兄弟。”就在他转头的一瞬间,聂枫用力将剑直刺进他胸膛,一声凄厉的惨叫声过后,巴尔善“扑嗵”仰面倒于地上,血流满地,一命呜呼,聂枫手中之剑赫然插在其之胸口!
“大哥。”巴尔泰见兄长死于聂枫剑下,悲痛万分,欲意挣扎起身,聂枫快步上前,顺手抓起巴尔泰的月牙铲,给了巴尔泰一下,巴尔泰挨了这一铲,闷声不响,也一命归西,追随他兄弟去了。
“哇,想不到事隔几月,聂大哥的武功竟到了这等境界。”沈冰灵暗自叫好。
望着两个江湖败类,声名狼藉的“黑白双煞”双双死在自己手里,聂枫呵呵呵大笑着,这两个冷血杀手不知道残害了多少武林同道,正义之士,而今自己杀了这两个武林所不齿的败类,正可以为武林除害。
聂枫自巴尔善胸前拔出剑来,冲着黑夜大喊道:“柳人杰,你给我出来。”
这时,秦红绫和巫克显刚刚告诉完柳人杰他们的计划后,柳人杰带着他俩和“漠北三魔”再次走了出来。
其实柳人杰并非不是聂枫的对手,只是最近老是觉得身体不适,一到子夜时分,武功丧失大半,经脉逆行,气血不畅,他心知这定是自己长年强行冲破穴道练功所致,因而刚才和聂枫打斗,显然不是他的对手。
众人见聂枫杀了双煞,都大惊失色,要知道近十年来,双煞在江湖中除了柳人杰已罕有对手了。
柳人杰哈哈大笑起来,道:“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聂枫回头一看,原来是柳人杰。
“逆贼,纳命来。”聂枫举剑直扑柳人杰。
巫克显跳出来,伸手往怀中掏出一黄色小纸包着的粉末,摊开来正欲洒向聂枫,不期聂枫自食了血蟾之血后轻功了得,剑随人至,已先一剑刺入巫克显腹中。
巫克显临死之际竟还不忘将手中之粉撒向聂枫,聂枫猝不及防,被漫天飞洒的粉末扑个正着。
聂枫后退几步,感觉不太对劲,但见柳人杰和秦红绫他们几个均鼻塞棉团,心下顿感不妙,大叫一声道:“你……你们又下的什么毒?”
柳人杰几个哈哈哈哈抬头大笑,笑声无比奸邪,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