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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瑶梦郡主

    襄阳城内一家生意兴隆的酒楼前,此刻正熙熙攘攘围着一大群人。

    酒楼前店外走廊上,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聂枫蜷缩在廊上抽搐着,口吐白沫哆嗦不止。

    酒楼掌柜双手叉腰站在廊下破口大骂道:“你这臭要饭的,想死也寻他处去,别在这给我找晦气!“围观的人群一阵哗然,指手划脚议论纷纷。

    “把这臭要饭的给老子扔到大街上去。”酒楼掌柜歇斯底里的大声咆哮着。他叫出两个身强力壮的伙计,走将上去,一个揪手一个抬脚,拎起聂枫正要丢向大街!

    人群又是一片嘘声。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慢慢驶近,停在酒楼前。马车内有女子喊道:“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此马车停驻后,车夫跳下车,从车上拿了张小方凳放于车下,掀起绸幔帘子,从车上下来两名年轻女子。

    两女子主仆打扮,前面主子样的女子生得面若桃花,姿色出众,柳眉杏目,朱唇樱口,虽然一身素装,更显端庄秀丽;后面一丫鬟也是标致大方。围观众人一见此女,纷纷倒头参拜,口中高呼道:“活菩萨瑶仙子来了!”

    “乡亲们请起!”那女子轻启樱口,声音宛若百灵一样委婉动听。

    此女何人?正是襄阳王独女瑶梦郡主,此女自小一心向善,整日诵经念佛,成天乐于布施,自号拂云女,佛面慈心与其父襄阳王之所作所为大相径庭,向来对城内百姓施药赠银广布恩泽,于是百姓们对她皆敬若神明,齐齐唤他作“活菩萨瑶仙子”。

    酒楼掌柜见郡主来了,马上堆着笑脸,点头哈腰过来打招呼,道:“小的见过郡主。不知郡主何以至此?”

    瑶梦历来厌恶此类小人,对寻常布衣百姓恶相毕露,对稍有权势之人阿谀奉承。她问道:“出了什么事啊?”

    酒楼掌柜低着头答道:“回郡主,是个臭……叫花子发病,颤得厉害,我担心影响生意,想把他撵走。”他倒也老实,一五一十的全说了。

    瑶梦郡主冷冷地说:“我说掌柜的,人乃生灵,又非物件,岂能随你丢来弃去的。何况乞丐也是人,若非逼不得已,谁愿放下自尊伸手求得嗟来之食啊!”短短几句话,掷地有声,说得掌柜无地自容,脸涨得如猪肝一般。

    郡主回头对身后的丫鬟说:“彩儿,去看看那人怎么样了。”

    那个长相清秀的丫鬟彩儿走上前,见两个凶神恶煞般的伙计还拎着聂枫不放,便大声喝道:“你们还不赶紧放下他。”

    两伙计头转向掌柜,望着掌柜微微颔首,便松手放下聂枫。

    “走开。”彩儿喝退那两个讨厌的伙计。蹲下身子详细观察,只见聂枫眼眶泛黑,嘴唇发紫,脸色刷青,又见聂枫浑身颤粟不止,额头隐隐冒出冷汗,这显然是中毒太久药性发作所致!

    彩儿回到郡主身边将所看到的情况告诉她。郡主上前看了看聂枫,转向酒楼掌柜,柳眉紧皱,怒斥道:“你难道连一点慈悲之心都没有吗?这人如此病重,你就不会发发善心,请个大夫过来,帮衬帮衬他吗?”

    掌柜见郡主发怒,唯唯喏喏,不停自责,连连说道:“郡主教训的是,小人这就去请大夫来,请郡主稍候。”

    “你也不必惺惺作态了,待明儿我禀报父王,叫他把你这酒楼拆了,盖间药铺算了。”

    掌柜一听此话,立马跪于地上,声泪俱下,道:“郡主,小人知罪了,小人再也不敢了,小人以后定多多行善积德。”说完磕头如小鸡啄米般咚咚作响。

    “掌柜的,你是有几个钱,但也不能为富不仁啊。”郡主淡淡地轻言道。

    “是、是、是,小的记下了。”

    郡主厌恶地白了他一眼,走向聂枫蹲下,察看了一番,心想:此人怎会中毒如此之深。她站起身对两酒楼伙计说:“劳烦两位小哥把此人抬上马车。”

    两个伙计应着,用力把聂枫架上了车,郡主和彩儿也随后上车,待坐定后,车夫扬起马鞭子甩动,马儿仰天长嘶,奔跑起来,在众人的膜拜中渐行远去。

    聂枫迷迷糊糊中只觉得有人给他盖上被子,还给他吃了药丸,感觉舒服多了,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望着聂枫睡去,彩儿问:“郡主,这个乞丐怎么样了。”

    郡主深深叹了一口气,答道:“我给他吃了那颗‘冰魄九草丹’,暂时可以制住毒发,减轻他的疼痛,但是此丹只能抑制毒性发作的痛苦,却对解毒毫无帮助,待以后在发作时便会疼痛更甚。哎!”

    彩儿又说:“郡主总是菩萨心肠,连个乞丐都对他这么好!”

    郡主望了彩儿一眼,道:“你认为他真是乞丐吗,人要不是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谁愿意去乞讨度日啊,看他的样子一身英气,我总觉得他不是个普通人。”

    彩儿对郡主说:“彩儿知道郡主心肠好,但心肠好也总要吃饭吧,您累了一天了,快去用些膳食吧。”

    “嗯,我们走吧,让他休息一会,叫两个家丁帮他梳洗下换套干净衣裳。”郡主边走边回头看看聂枫,摇头叹息。

    “是的,郡主。”

    两人带上门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聂枫醒来,闻得满屋香气扑鼻,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他摸摸身上,那件破的已经露出棉花的棉袄已然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缎面锦裘。头发也被人梳理过了,我这是在哪里,怎么回事?

    这时门开了,有女子的声音笑着说:“你可算醒了。”

    聂枫赶紧坐起来问:“请问姑娘,这是哪里?”

    彩儿咯咯笑着说:“这里叫拂云斋。”

    聂枫不解,自言自语道:“拂云斋,我只记得好像晕倒在一家酒楼前,怎么会到此处。”

    “公子有所不知,你毒性发作,要不是我家郡……”

    “彩儿!”郡主从外面进来,止住彩儿不让往下说。彩儿冲郡主做了个鬼脸后,吐吐舌头闪到一旁不再做声。

    郡主走至床前,看了聂枫一会,说:“你现在看起来气色好了许多。”

    聂枫闻言,心想定是此姑娘救了自己,他忙扶住床沿站起身来,拱手施礼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郡主见聂枫行动不甚利索,又见他紧闭双目,就问:“公子的眼睛?”

    聂枫说:“让姑娘见笑了,实不相瞒,在下的眼睛瞎了。”说完连连摇头。

    “公子不必过于担心,正如我之所料,小女子刚才替公子把脉时,发觉公子身中剧毒,毒气上冲,乃至暂盲,这反倒是好事,不致你经脉受损。如果信得过小女子,让我替你想想有何良方医治你的盲眼。”

    “姑娘,聂枫有礼了,在下何德何能,岂敢一再劳烦姑娘,请姑娘能否告知芳名,容日后相报。”

    郡主心想:原来他叫聂枫,虽说他眼下中毒致盲,然而那一脸的英气却显露无疑,更何况他面容俊朗,谈吐不凡,举止温文尔雅,决非鸡鸣狗盗的登徒浪子,要是他眼睛能得以复明,必定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想到这里,郡主粉腮上漾起两朵红云。

    彩儿见郡主如此羞涩容态,捂着嘴嗤嗤地偷着乐,郡主闻得笑声,回过神来,狠狠瞪了彩儿一眼,娇羞万分的低下头轻轻地说:“公子叫我瑶梦吧。”

    聂枫看不见郡主的表情,只听得一阵低低的笑声,却不知缘由。

    “彩儿,给聂公子拿些吃的来。”

    “是,小姐。”彩儿这丫头精的很,她深知郡主不想让人知道身份,便改口称呼。说完彩儿笑嘻嘻地出去了。

    聂枫忙说:“在下区区一乞儿,岂敢劳动姑娘,在下实实担当不起。”

    郡主说:“公子不必过于自谦,请坐。”

    聂枫应了一声,一边摸索着找寻椅子,郡主见状走上前意欲搀扶他。不想聂枫脚下一滑,跌倒的时候郡主又恰好站在他面前,娇小的郡主怎能扶住高大的聂枫。

    于是两人齐齐摔倒在地,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聂枫的嘴不偏不倚地贴在了郡主的香唇上,魁伟的身躯重重压在郡主的纤纤玉体上。

    郡主羞愧难当,呼吸急促,香汗直冒。聂枫只觉温香入怀,鼻闻馨芳如兰,唇间温润如玉,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抬头,双手撑地,不住赔礼道:“瑶梦姑娘,在下实在罪该万死!”

    郡主头一回与陌生男子如此,羞怯得脸上泛着红晕,她仔细打量着聂枫,五官匀称,器宇轩昂,说话间口齿留香。两人如此贴近,连聂枫急促的心跳声也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