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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幕·夏至(10)

    白鹤淮饶有趣味地看着这帮老头在那里吵架,那帮老头吵着吵着也发现了刚进院子的这一男一女,方才说要行针的那位老者看着白鹤淮,怒道:“小丫头,你笑什么?”

    白鹤淮没有理会他,问那护卫:“病人在哪里?”

    “在里屋。”护卫回道。

    “领我进去吧。”白鹤淮拉了拉身上的药箱。

    那帮大夫相视几眼,明白这是行来的医者,那老者冷哼一声:“你就是城中新开的那鹤雨药庄中的小神医?”

    “神医就是神医,哪还分什么大小。”白鹤淮笑道,“鹤雨药庄白鹤淮,见过各位先生!”

    “哼。一个女娃娃,口气还不小。”老者冷笑道,“这些日子也就是吾等被困在了这知州府之中,城中病人无处可去,才给了你扬名的机会。”

    白鹤淮鞠躬:“那还真是谢过老先生了。”

    “哼。进去吧,女娃娃。”老者挥手道。

    “随我进来。”护卫走上前,领着白鹤淮和苏暮雨进了屋子。屋内外厅,一个身穿官服,脸色铁青的中年男子坐在木椅之上,他的身旁坐着一个穿着富贵的中年女子,脸色憔悴,满脸泪横,见到白鹤淮走进来,那中年男子起身道:“神医来了。”

    白鹤淮点头道:“见过知州大人。”

    中年男子挥手道:“神医不必多礼。”

    “敢问染病的是府上的哪位呢?”白鹤淮问道。

    “是犬子。”中年男子轻叹一声。

    “哦?原来是公子。”白鹤淮方才便已经猜到了,“公子在内屋之中?”

    “是。”中年男子起身,“我领神医进去,但是请神医做好准备,犬子染的病,可能和神医之前见过的不太一样。”

    “哦?”白鹤淮神色淡定,“如何的不一样?”

    苏暮雨微微皱了皱眉,他很明显感觉到身旁的护卫在随着他们走向内屋的时候,身体一下子就变得僵硬了,神色也紧张了许多。

    中年男子略微思索了一下,缓缓说道:“不知道神医可看过一些志怪话本,犬子如今,便如那话本中描述的一般,不人不鬼。”

    白鹤淮忽然停下了脚步,轻轻地嗅了一下。

    “神医闻到了什么?”中年男子问道。

    “这味道不对!”白鹤淮神色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

    苏暮雨走上前,护在她的身旁:“哪里不对?”

    “我闻到了,尸臭。”白鹤淮急忙向前走了几步,终于看清了屋中的全貌。只见一个上身赤裸着的男人被四条铁链拴住了四肢,绑在一张铁床之上,男子听到动静,转头看着他们,一双眼睛散发着诡异的青红色光,随后铁床在开始颤动起来,那男子拼命地拽动着那铁链,想要挣脱下来。

    “神医还请小心。奎吴,好好护着神医。”知州大人对那护卫说道。

    “不必了。有我护着便可。”苏暮雨挥手道。

    白鹤淮却整个人都楞在了那里,她绝对不是个胆小的人,即便是当日面对暗河的血之夜,她也从未有过半点畏惧,可现在却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了。

    知州大人轻叹一声,心中暗道:哪是什么神医啊,终归还是个女孩子。不该对她抱有期望的,这还没有看病就已经吓到了。

    苏暮雨也从未见过白鹤淮这样,他轻声道:“有什么异样?”

    “这不可能。”白鹤淮喃喃道,“这不可能啊!”

    “什么不可能?”苏暮雨低声问道。

    “送神医出去吧。”知州大人已经放弃了。

    “且慢。”苏暮雨向前一步,直接一股气息散出,将那知州大人和护卫都给震了出去。

    白鹤淮俯下身,从药箱里拿出了那一卷银针,随手一甩,便将那些银针给打了出去,全部落在了那男子的身上,但那男子却毫无反应,还是保持着方才的动作,挣扎着要从铁床上下来。

    这样的行针手法苏暮雨见过不止一次了,当时就连大家长这般强悍之人也只能沉沉睡去,可那男子却能够毫无反应。

    “他连痛觉都感受不到了。”白鹤淮又上前走了几步,盯着那男子的瞳孔,“离得越近,那股尸臭的味道也越来越浓了。真是可笑,可笑。”

    苏暮雨似乎听明白了白鹤淮的话,身上的杀气陡然而起。

    “不必。”白鹤淮拦住了苏暮雨,随后便转头走了出去。

    “神医且留步!”知州大人直觉上感觉到这神医已经看出了什么端倪,立刻跟了上去。但白鹤淮却完全没有理会,直接就走到了那院中,看着那一众还在争论不休的医者,怒骂了一句:“为医者,当以诚待人。你们,枉为医者,还一个个给自己冠什么神医名号!”

    方才那老者先是一愣,随后怒道:“你这小娃娃,才看了多久就看出名堂来了,跑来指责我们?真是可笑!”

    白鹤淮怒道:“这还需要看吗?但凡医者,有过几年的从医经历,谁还看不出来,这已经是个死人了。你们在这里讨论对一个死人行针还是用药,是在演什么戏吗?是害怕你们告诉了这位知州大人真相,就被这知州大人给砍了吗?医者仁心,仁心是让你们在这里胡言乱语吗?”

    跟着她冲出来的知州大人呆立在门口,手剧烈地颤抖着:“神医你说什么?你说犬子他已经……”

    “已经死了,死得不难再死了。”白鹤淮郑重地说道,“无药可救!”

    “这……”知州大人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

    “胡说,既是死人,怎还会行动?”其他大夫都被骂晕了,只有一名年轻一点的忍不住辩驳道。

    “你没听说过尸变?”白鹤淮反问道。

    那人一时语塞:“尸变之事,都是书上写的。我没见过,你见过?”

    白鹤淮冷笑一声:“我还真见过,百人尸变,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地屠。”

    方才一直说话的老者沉吟许久,最后问道:“敢问这姑娘姓甚名谁,师从何方?”

    “我叫白鹤淮,师从药王谷!”白鹤淮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