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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幕·小满(9)

    教坊司。

    苏喆坐在床边慢悠悠地抽着烟,看着一地兵器的碎片,和那些瘫倒在地的女子,轻叹一声:“我苏喆,可不系那种会因为美色而乱了神智的人啊。”

    “哦?不系吗?”一个温柔的女声自屋外响起。

    苏喆吓得手一抖,手上的烟杆差点都没拿稳:“俚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我来看看狗爹你,在做什么快乐的事情啊。”白鹤淮看着屋中那些昏迷过去的女子,“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狗爹你不是受了重伤,身子不好嘛?”

    “都系误会!”苏喆急道。

    “哦。原来你受伤是误会啊。”白鹤淮幽幽地说道。

    “不系,不系指这个误会!”苏喆满头是汗。

    “想不到喆叔,也有这般苦恼的时候啊。”苏昌河也跟着走进了屋内。

    苏喆放下了烟杆,看向苏昌河:“原来是你这个坏东西来了,难怪我说怎么今天来个教坊司,都有人要杀我呢。”

    苏昌河耸了耸肩:“若我不来,今日才要出大事了。”

    “苏暮雨呢?我正准备去寻他,他那边估计也遇到麻烦了。”苏喆着急要离开这个房间。

    “不必去了。”苏昌河笑了笑,“现在的苏暮雨中了醉梦蛊,睡得像是条死狗,正被人拖去换赏钱了呢。”

    国丈府。

    易卜微微抬眉,只见鹰眼团的乌鸦从外面急速走了进来,冲着易卜点了点头。

    “好。”易卜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得意地笑了一下,走出了大厅。只见天官和水官站在那里,苏暮雨被水官拎着衣领瘫坐在地上,他紧闭双眼,看起来已是失了神志。

    “他被下了毒?”易卜问道。

    “给他下了醉梦蛊,就算他是大罗金仙,也没办法用半点武功了。”水官回道。

    易卜俯下身,手指在苏暮雨的手脉上轻轻一搭,发现苏暮雨体内的真气全都像是陷入了一场永不会苏醒的醉梦一般温和绵软,他点了点头:“做得不错。不过怎么回来的只有你们二人,地官呢?”

    “他死了。”水官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毕竟要活捉苏暮雨,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可惜了。”易卜也没有刻意伪装出悲伤的样子,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后便转过了身,“将苏暮雨关进影狱之中。”

    “是。”水官回道。

    “天官,为何一直不说话?”易卜微微侧首,幽幽地问道。

    天官面无表情:“兄弟死了,宗主只言一句可惜,可于我而言,却不仅仅是可惜这么简单。我不想多说,宗主又何苦问我。”

    “原来如此,是易某冒昧了。”易卜沉声道。

    水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随后说道:“对了,易宗主。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消息?”易卜问道。

    “苏家大家长,苏昌河,他入天启城了。”水官缓缓说道。

    “来得这般巧?”易卜摸着腰间的剑柄,低声喃喃道。

    水官拎起了地上的苏暮雨:“是啊,就是这么巧。要是他早来了一步,我们的计划便无法执行了。”

    “先不必去寻他,看看他若是找不到苏暮雨,会有何反应。”易卜笑道。

    “还是易宗主想的周道。”水官扛起了苏暮雨,朝着影狱的方向行去,天官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也跟了上去。这个天官自然是慕婴所假扮的,等到他们离开了易卜的视野之后,他才开口说道:“方才这个易卜怀疑我了。”

    “易卜此人生性多疑,不过方才你化险为夷。”水官回道。

    “这位兄台,很擅用成语啊。”慕婴笑着说道。

    水官看了一眼她,撇了撇嘴:“你的脸长得和天官一模一样,可声音却是这般千娇百媚,我还真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慕婴捂嘴一笑,故意做了娇俏状,眼睛冲着水官微微一眯。

    “令人作呕。”水官无奈道。

    两个人带着苏暮雨来到了国丈府的最深处,水官解释道:“这里本是影宗宗门,一直以来伪装成天启城中一位富商的宅邸,易卜成了国丈后,索性直接将此处变成了国丈府。最深处便是影狱,关押着一些重要的犯人。”

    影狱之外,两名魁梧刀客守在那里。水官伸手亮了一枚令牌后,两名刀客拉开了影狱的大门。水官领着慕婴和苏暮雨走了进来,影狱之内阴暗潮湿,随处可见拷问所用的刑架,可各个牢房之中却是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人关押在其中。

    “说得那般厉害,怎这里面空无一人?”慕婴问道,“我多年未出那黄泉当铺,如今北离治安这么好了,连犯人都没有了。”

    “曾经是影宗是天启城的影子守卫者,但是当光明最盛,连黑夜都能照亮之时,也就不需要什么影子了。如今琅琊王掌控着守卫天启,守卫北离的权力,那么影宗这里,自然也没有什么必要扣押犯人了。甚至有的犯人到了这里后没多久,就被琅琊王给提走了。”水官回道。

    “难怪易卜这么想杀死琅琊王。”苏暮雨忽然开口了,声音虚弱至极。

    “中了醉梦蛊还能说话?”水官将苏暮雨丢到了旁边的一间铁牢之中。

    苏暮雨盘腿在地上坐了起来:“这醉梦蛊不比一般的毒药,我这几个时辰已经在试图运起真气突破身子中的那层枷锁,可试到现在,也不过能勉强说话罢了。”

    “那是自然。”水官笑道,“这可是我最得意的东西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问昌河,你为何会选择和我们合作?”苏暮雨问道。

    水官想了一下:“一定需要有一个利益上的理由,我说我欣赏你和苏昌河,可以作为一个理由嘛?哦对了,苏昌河又要说了,我没有资格欣赏他。”

    苏暮雨沉吟片刻,最后回道:“我明白了。”

    “哈哈哈哈。其实我自己也不明白。”水官转过身,幽幽地说道,“只是我觉得,有些时候,发生一些大的改变,是非常有意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