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暗河传 > 第四幕·清明(12)

第四幕·清明(12)

    “虽然如今的你,我不用阎魔掌也能够打赢,但我还是想让你死得更瞑目一些。”苏昌河微微俯身,看着倒在地上的苏烬灰。

    苏烬灰感觉意识已经渐渐模糊,他咬牙道:“当年把你从外面捡回来的是我,没有我,你早就死了!”

    “你错了,你们只是把我从一个地狱带到了另一个地狱,而从地狱之中爬出来,是靠得我们自己!”苏昌河将手轻轻地按在了苏烬灰的头顶,“再见了,苏家家主。”

    里屋的门被缓缓推开。

    苏昌河依旧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匕首,似乎在屋内什么也没有发生:“秋叔,你是不是在想,如果走出来的是老爷子就好了。”

    苏穆秋轻叹一声:“你执行了那么多次天字级任务,每一次出手之时都是有了必胜的把握,想必你等这一刻也已经等了许久了。”

    “秋叔很了解我啊,真是令人感动。”苏昌河从怀中拿出了一枚蓝宝石戒指,然后扣在了左手的食指之上,那颗璀璨夺目的蓝宝石之下,刻着两个字——彼岸。

    在场中的所有存活着的苏家杀手,也都从怀里拿出了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戴上了左手食指之上。

    “跨过暗河,便能到达彼岸,而在彼岸之处,不应当只是长夜,还应有光明。”苏昌河伸手抚摸着戒指上的蓝宝石,“秋叔,我花了整整六年时间,集结起了这个组织,它叫作彼岸。”

    苏穆秋瞳孔微微眯起:“彼岸……你想改变暗河?”

    苏昌河看向苏穆秋:“秋叔是本家族人,自小出生便被当做杀手来培养的吧?可是有什么人会愿意,作为一个杀人的工具而出生呢?为什么世人沐浴阳光,而我们三家族人,却只能居于黑暗。你难道不想去改变这些吗?”

    苏穆秋苦笑道:“幼年时被强迫学习杀人技法之时,自是想过这些问题。但是这些年,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又如何去改变这些。”

    “是啊。”苏昌河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所以我虽然觉得秋叔你是同道中人,却没有将这枚戒指送于你。因为你虽有觉悟,却早已丧失了勇气。但我们不一样,我们还很年轻,按照话本中的说法,我们还是少年。既是少年,便当不惧,不悔,不服。”

    苏穆秋听完这番话后沉默了许久,他轻声道:“虽然我无法与你同行,但既然知道了你的目的,我愿意帮你一把。我有句话要与你说,这个秘密,只有老爷子和三家家主知道。”

    “哦?”苏昌河微微一挑眉。

    “小心有诈。”苏栾丹的长剑始终指在苏穆秋的身前没有放下。

    “不妨,我信秋叔。”苏昌河走上前,伸指将苏栾丹的长剑按下。

    苏穆秋凑在苏昌河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苏昌河神色微微一变,随即笑道:“原来是这样。我还想着,三家都撕破脸皮了,为何还守着那可笑的规矩,原来是如此。”

    “本以为你的目的是要继承苏家家主之位,却没想到,你要做的是大家长之位。”苏穆秋退出三步,“暗河有史以来,还未曾有过这么年轻的大家长。”

    苏昌河笑道:“既然是新的暗河,本就该配上新的历史。”

    苏穆秋看着苏昌河背后的那间屋子,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你杀了老爷子吗?”

    “秋叔你是个不错的人,在这个污秽不堪的暗河中,你是上一代中少有的值得被尊敬的人,我们要离开这里了,新的暗河不再有苏烬灰,你也随之离去吧。”苏昌河没有直接回答苏穆秋的问题,领着众人朝外面走去,“再见了,秋叔。”

    苏穆秋愣了片刻,随即立刻冲进了里屋之中。

    “为什么不杀了他?”苏栾丹低声问道。

    “其实我一直在犹豫,但他方才说的那句话救下了他。”苏昌河摸着自己的小胡子,眼神中散发出一丝兴奋。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是去慕家那里择机出手?”苏栾丹接着问道。

    “苏暮雨去了哪里?”苏昌河问道。

    苏栾丹眉头微微皱紧:“他回了蛛巢。”

    苏昌河嘴角微微上扬:“那我们就去蛛巢。”

    苏栾丹眉头皱得愈发紧了:“但是眠龙剑被慕词陵夺走了,如今在慕家手里,我们去蛛巢又有何用?当初加入彼岸之时,我们便在为今天做准备,你身为我们的首领,不应当徇私,在这个时候,还想去保住你兄弟的命,不妥!”

    “你说什么?”苏昌河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他。

    苏栾丹看着苏昌河的眼神,心中微微有些发寒,他下意识地便握住了腰间的长剑。

    “大战在即,不要起冲突。”旁边立刻有人上来劝阻,却终究是晚了一步,苏昌河一个纵身向前,直接就将苏栾丹的长剑打飞出去,然后他一把抓住了苏栾丹的喉咙,直接将他推到了墙上。

    “你若杀了我,又何谈新的暗河?”苏栾丹挣扎着说道。

    “你给我听清楚了。”苏昌河嘴角扬起,带着几分凶戾的笑意,“以苏暮雨的性格,除非他死了,不然他是一定会将眠龙剑给取走的。既然他选择不追眠龙剑,回到蛛巢,那就说明慕词陵带回去的眠龙剑是假的!只有谢霸那样的傻子才会去拼个你死我活,你若也这么蠢,便去给他陪葬吧!”

    “既是如此,说清楚便是,昌河君!松手!”旁边那名剑客使劲想要拉开苏昌河的手,却无法将其移动分毫。

    “另外,你有句话也说对了。”苏昌河微微扬起头,“苏暮雨,他的命,我还真就保下了。”说完这句话后,苏昌河才松开手,苏栾丹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苏昌河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地朝前走去,走出了十几步之后,他停了下来,似是自言自语,但其余彼岸众人却也都听到了。

    “任何人都可以死,但是唯独苏暮雨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

    “除非我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