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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春分(10)

    蛛巢附近。

    漫天纸蝶飞舞。

    苏昌河跃至空中,双手飞速地挥动着,五柄匕首在他指尖飞转,开出了一道接着一道美丽的剑花,将那些纸蝶一只接着一只地斩落。他朗声喝道:“堂堂慕家家主,只会玩这些娘娘腔的东西吗?”

    慕子蛰伸出一指,放在面前,低声道:“蝶舞,九张机。”

    那些纸蝶全都停住了动作,围在苏昌河的四周。苏昌河定睛一看,那些纸蝶之上,都缠着几乎透明的丝线,但丝线之上撒着莹粉,发出幽蓝色的光芒。

    “糟了。”苏昌河低声骂了一句,但却已经来不及了。一道幽蓝色的火焰,沿着那些丝线很快就蔓延到了纸蝶的身上,随后纸蝶燃起,发出了“轰”的一声,在空中炸成了一朵朵美丽的花。

    慕子蛰仰起头,冷笑道:“暗河送葬师,不过如此。”

    火光散去,苏昌河衣衫碎了大半,从空中直直地摔落下去,撞碎了一间房子的屋檐,躺在了一堆茅草中,看起来颇有几分狼狈。他撇嘴无奈地笑了一下:“就说最讨厌和慕家的人打架了,他们哪是杀手,明明就是变戏法的。”

    慕子蛰点足一跃,站在了那塌了一半的屋顶之上,低头看着下方的苏昌河,手轻轻一抬,一只纸蝶慢悠悠地飘了下去:“近身对决,再厉害的人,也总有失手的时候。所以三丈之内,我不会让人近身。”

    “废话真多。”原本看起来已经气竭的苏昌河忽然朝天丢出了一柄匕首,直接就穿过了那一只纸蝶,袭到了慕子蛰的目前,而慕子蛰长袖一甩,卷住了那柄匕首,但神色立刻一变,急忙松袖,已经来不及了。

    苏昌河的匕首之上,同样连着一根丝线。

    关于傀儡丝的应用,慕家在暗河之中绝对是第一,但是苏家却也有一个运用傀儡丝的高手,那就是苏暮雨,他靠此重现了苏家失传数代的十八剑阵,而苏昌河和苏暮雨,是最好的朋友。所以苏昌河也学了一些傀儡丝的应用,并将它和自己的寸指剑结合到了一起。

    方才攻向慕子蛰的匕首之上连着傀儡丝,而当慕子蛰伸袖卷住匕首的那个瞬间,苏昌河便借势而起,往回猛地一拉,将自己拽到了慕子蛰的面前。

    “三丈之外,你称无敌,但如今已近三尺,那便是我的天地了。”苏昌河手中匕首急甩,从慕子蛰的喉间划过。慕子蛰以袖为剑,拦下了苏昌河的匕首,随后便冲着苏昌河的胸膛之上打去,苏昌河又拿出两柄匕首,三剑飞扬,直接将那白袖给斩得粉碎。慕子蛰微微皱眉,两只纸蝶落在他的脚下,他轻轻一踩,身子仰后飞去。

    他想再将距离控制在三丈之外。

    苏昌河身子没有了支撑,原本已经不可避免地向下坠去,但他却忽然朝前丢出了一柄匕首,砸在了前面屋子的墙上,又往后丢出了一柄匕首,钉在了后方屋子的墙上,两条匕首连着傀儡丝在空中驾出了一道微不可见的线桥。苏昌河伸手抓住了线桥,随后一个翻身跃到了线桥之上,然后沿着那线桥朝着慕子蛰急速奔去。

    “堪称完美的杀手才能啊。”慕子蛰幽幽地说了句,言语中却有赞叹之意,他侧身避开了苏昌河的一刀,随后身子向下坠去,在那之前轻轻摸了一下那道线桥,一道火线立刻顺着线桥烧了起来。慕子蛰落地,轻轻一拂袖,往后退了十几步。

    紧接着苏昌河落地,两人的距离再次回到了三丈之远。

    唯一不同的是,慕子蛰只是碎了一条衣袖。

    而苏昌河上半身的衣衫都被炸得粉碎了,裸露出来的半个身子血迹斑斑,看起来十分狼狈。

    “你的天地,转瞬即逝啊。”慕子蛰冷笑道。

    苏昌河看了看手中的匕首:“我的天地,一瞬便是永恒。”

    匕首之上带着一点血迹。

    只有一点点,几乎看不见。

    慕子蛰微微垂首,才发现胸膛之上的衣襟被斩出了一道缝隙,他伸手一摸,也摸到了几滴血,苏昌河的那一招到底还是伤到他了,虽然这样的伤,实在有些微不足道,除非,苏昌河在匕首之上抹了毒。

    “我抹了毒。”苏昌河直截了当地说道。

    慕子蛰笑了笑:“对慕家的人用毒?就凭你?”

    “我的这点毒,自然伤不到慕家家主。但是呢……”苏昌河看向慕子蛰的身后。

    一个光着头的男人,一个身穿儒雅长袍的中年男子。

    一个肩扛巨剑,一个腰佩双刀。

    慕子蛰微微眯了眯眼睛:“除非苏烬灰来了,其他的人我并不放在眼里。”

    苏昌河笑道:“就当你说得是真的,但你要同时对付我们三人,便没有时间逼出体内的剧毒。现在这点毒对你来说不是什么,但再过一个时辰,怕是你也得找那位神医来救命了。”

    慕子蛰知道苏昌河的话并不是在恐吓自己,他转过身,看了看面前的那两个人。

    那光头男子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一脸的烦躁:“我说慕老大,你就不能使点劲,在我们来之前把这个疯子给杀了?”

    儒雅男子倒是态度谦和:“恭送慕家家主。”

    慕子蛰冷哼一声,纵身一跃,从二人身边掠过。

    苏昌河笑道:“怎么样,二位大哥可看到我方才的表现了,我这次可是真的差点死在这里了,回去记得在老爷子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光头男子吐了一口唾沫,骂道:“早知道路上喝杯酒再来了,不然还能看到你给慕子蛰炸成肉泥的场景。”

    儒雅男子笑道:“老爷子要见你。”

    “又要见我?不干活了?”苏昌河看了身后一眼,“蛛巢那里,现在可是最好的机会。”

    “要你干嘛你就干嘛,你以为你是苏家的老大了?”光头男子骂道。

    苏昌河伸了个懒腰:“行吧。记得在老爷子面前说说我的丰功伟绩,独战慕家家主,三尺之内,天地一瞬,差点取慕家家主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