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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惊蛰(9)

    月落日升,晨起之时,一场春雨又悄然落下。

    九霄城虽是北城,但遇上了这雨水节气,却也无法避免地多雨而潮湿,白鹤淮坐在勾栏旁,吃着那驼背老者早上送来的九霄城特有的红米糕,想到了昨日苏暮雨说得话,低头笑了笑:“说什么必定保我无忧,我现在喊一声,你能出现吗?苏暮雨!”

    “九霄城的红米糕,味道如何?”苏暮雨清冷的声音忽然从她左侧响起,她猛地转头,才发现苏暮雨撑着伞站在那里。

    “吓……吓我一跳,你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白鹤淮问道。

    “我说过保你无忧,自然不会骗你。”苏暮雨淡淡地笑了笑。

    白鹤淮难得见苏暮雨笑,愣了一下,随后转头道:“这红米糕跟江南的桂花糕比,可是差远了,不过勉强也算是能入口吧。对了,苏暮雨,我想到法子治好大家长,但是……”

    “但说无妨。”苏暮雨直接回道。

    “得加钱!”白鹤淮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地搓了搓。

    苏暮雨无奈地摇了摇头:“都说神医济世救人,怎么是个钻进钱眼子里的?”

    “只有赚了钱才能生活无忧,才能潜心研究医学,自己饭都吃不饱了,还能指望吃药能吃出长生不老?”白鹤淮反驳道。

    苏暮雨轻叹一声:“药王辛百草,医术举世无双,却也不曾听说他是个贪财的。”

    “这里是药王谷吗?”白鹤淮问道。

    苏暮雨摇头:“不是。”

    “那我是辛百草吗?”白鹤淮又问道。

    苏暮雨接着摇头:“自然也不是。”

    白鹤淮右手一摊:“加钱!”

    苏暮雨收了纸伞,走到了白鹤淮的面前:“不知神医想要加多少钱?”

    “我要这处院落。”白鹤淮敲了敲身下的木栏,“事成之后,这处蛛巢,送给我!”

    苏暮雨微微皱眉:“你要这里做什么?”

    “这里机关那么多,我觉着安全,我这藏了许久的身份暴露了,以后不得找个安全的地方开药府了?不然天天被你们这群杀手追着杀。”白鹤淮咬了一口红米糕,“一句话,行不行。”

    “九霄城是北城,红米糕也不好吃,怕你住着不习惯。若事成之后,我还活着的话,我把你在江南的白鹤药府改成一处蛛巢,神医你看如何?”苏暮雨缓缓说道。

    白鹤淮眼睛一亮:“还有这等好事,成交成交。”

    苏暮雨点了点头:“那便说好了。”

    “对了,丑牛去哪里了?”白鹤淮惑道,“这一早上都没有见到他。”

    “丑牛他外出执行任务了。”苏暮雨平静地说道,“你暂时不会再见到他了。”

    “哦。”白鹤淮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问。

    而此刻在九霄城中的一处偏僻无人的街道上,丑牛正被一柄刀压在地上。

    刀身狭长却厚重,有一个类似于月牙一般的弧度,一条长龙盘踞在刀背之上。

    是一柄以上古三大邪刀为原型仿制的,龙牙刀。

    “呦呦呦,这不是丑牛吗?堂堂地支十二肖中的丑牛,怎么面具也毁了,还鬼鬼祟祟地在城里晃悠了大半日想要逃出去?”另有一个穿着长袍的男子双手拢在袖中,慵懒地斜靠在一旁废弃的店铺门边,看着地上的丑牛,讥讽道。

    “你们是谢家的人。”丑牛低喝道。

    “是啊。但你应该没见过我们,我却见过你,在你成为地支十二肖的那天,我去观礼了,你戴上了那面具,宣誓此生为大家长效忠。如今你面具毁了,还逃出了蛛巢,所以你是背叛了大家长?”身穿长袍的男子幽幽地说道。

    “与你何干!”丑牛想要挣脱,可那柄龙牙刀却往下又压了一寸。

    “别动。”执刀人沉声道。

    “他让你别动,是劝你真的别动,我这个兄弟,看着虽然憨憨傻傻,可刀法却比谁都利落,你方才也见识过了。”长袍男子耸了耸肩,“把蛛巢中的机关图画出来,饶你不死。”

    “你做梦。”丑牛伸掌在地上猛地一拍,整个人向上跃起,落在了一旁的屋檐之上。

    “把他打下来。”长袍男子不耐烦地挥了挥袖子。

    “好。”执刀人朝着上方猛地一劈,直接就将那半个屋檐都给打得粉碎,丑牛点足一掠,退到三步之外,准备转身离去,可一转身,那柄龙牙刀却不知何时已经在那里候着了,直接就将他再次打了下去。

    在地支十二肖中,丑牛因为性格稳重而常被苏暮雨安排统筹全局的任务,单纯论武功来说,他在其中算是较弱的一个,可既然当年能被选为蛛影的一员,曾经在各家之中也必定是翘楚,被一柄龙牙刀逼到这般地步,丑牛是没有想到的。

    “你是谁,我从未听说过谢家出了一柄这么好的龙牙刀。”丑牛一边挥剑一边低声喝道。

    “你确实不曾听说过,为了对付你们蛛影,各家都暗自培养了一批好手,每一个人都不会比你们的那个苏暮雨逊色。”长袍男子笑道。

    “苏暮雨,我想和他比剑。”执刀人一刀就把丑牛手中的剑打飞了出去,“你的剑法比他,如何?”

    “头儿的剑法自然比我强上百倍。”丑牛怒道。

    “希望你没有骗人。”执刀人持刀从丑牛的身旁掠过,随后收刀入鞘。

    长袍男子眉头一皱,急道:“你怎么把他杀了?”

    “他不会说的,我能看出来。”执刀人转过身。

    丑牛看着鲜血从胸口涌了出来,他艰难地转过身,看着面前的执刀人,缓缓道:“你叫什么名字?”

    “不谢。”执刀人回道。

    丑牛皱了皱,他并不明白这句“不谢”的意思,但他已经来不及发问了,他仰后倒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我是说,我的名字,叫不谢。”执刀人继续说道,“谢家,谢不谢。”

    长袍男子走到了丑牛的尸体身边,有些不耐烦地踹了一脚尸体,确认丑牛已经没气以后,他又踹了那谢不谢一脚:“难得的机会,你就这么杀了?”

    “他不会说的。”执刀人重复了一遍,就自顾自地转身走了。